姑娘”仿佛一下子便重又把我带回到了当时与他初相见,佳人犹未嫁、公子自明澈的那年那月,那浮生觅得的半日美好清闲。他那微微一愣、敛笑抱拳对着我轻轻道的一句:“在下清欢,红香阁的乐师。”
清晰记得那一时有风盈袖、有花香萦绕鼻息,便见他长身如玉、淡唇素手、长发合风散漫。那情那景登时便化成了一幅大手笔的泼墨画,顺着我的眼帘,一倏悠,就漫溯到了心坎儿里……
然而这一眼过去,目之所及处的景深却是这样死死沉沉、只叫心魂压迫的一大片灼目耀眼的金光,这般厚重沉冗的帝王威仪、这浮生已然如斯的潦草,再也容不得困在其间的我们做些过多的绮思美好。
我沒有开口,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清欢笑起來,这笑声是嘶哑喑灭的,只能看到他失了气泽的唇角微微起了一个勾动的势头,而那声息并着笑意却都是一样的几不可闻了:“二十年……”他徐徐念叨。
我微有不解,探身倾耳去听。
终听清他徐徐笑叹:“你跟在我身边儿二十载,终究还是比不得他陪伴在你身边那须臾的四年……”临了声息拖了个冗长,是无奈,也是沧沧的释然。
我如是不语,虽这面目平和如素、平和淡泊到不正常的地步,但我心中的浪涛汹涌、起伏如狂却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明白。
四载也好,四年也好,只要那个人他是你命中那个遇对的人,那么无论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是若许的长亦或者是须臾的短,那个人他都是无可取代的。不会因为与他相处的时间远不如日后与旁人相处的长,便将他淡化,便爱上旁人。
这是执念也好,是荒唐也罢,但这爱与时间,从來就不等价……
“呵。”清欢又是一笑,唇畔徐徐泛起微白,“这一辈子,这一生的余业,永在。”他且笑且叹,已经隐见生命抽.离、气息空洞的目光就这样一层层落在我身上,神态是那最后的一点儿释然超脱,“就让这份余业不要消泯……让我可以永远跟你纠缠不清,永远,爱你!”
永远……爱你!
这四个字是他拼尽周身许多力气发着狠的,重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于唇齿间挤出來的,就有如当初我昏厥在榻时,他守着我身边或炽热、或决绝的发着狠的说了许多话一辙的相似。也一下又一下的,生生叩击着我的心房。
这个时候的清欢该是已经陷入了弥留,即便我不说话,他也只要看着我,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便也就好了,便足够了。
天风料峭,纵然室内熏了银骨炭,但当这一脉寒凉之气扑面而來时,却也仍旧不算温柔,还是叫我真切的感知到了周身被一脉清冽的凉意如许的拂过去。
眉目微蹙、复又徐徐舒展开來,这张面目除了平和其实已经再也做不得了任何其它的神情。因为物极必反,心痛到无痛,情绪万顷交叠一处时便什么都已麻木。
清欢,其实我却与你所想着的完全都是不一样的。
我却情愿这个芜杂而清索的世界上再也沒有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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