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沧州城,昔年在此,只是被数千铁蹄践踏得烟火狼藉,而今重游故地,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和睦安逸。
我撩下车窗帘子,缓缓叹了一口气:“沒有战火,果然是好很多!”
陆景候神色恹恹,依旧闭目倚在车壁上,车夫在外问道:“不知公子与姑娘……是要往哪方去!”
“往城内的官道直走,见了知府的官邸,便停下就是了!”
“是,公子!”
陆景候转面朝我道:“如今沧州统归别处而辖,从前的知府官邸,也是一座空院子!”他顿住,竟是一叹:“不知那府中的木芙蓉,还在不在!”
我记起他那时为我遍植了满园的木芙蓉,可时过境迁,凡事都抵不上一句物是人非。
马车悠悠停在了官邸门口,陆景候将车帘子掀起,静静候我下车,我低身出去时,他手腕似乎动了一动,想要來搀我,我身体有些僵,他又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垂了下去。
我垂眉看了车夫仔细放了一个马扎在地上,踏着落了地,陆景候随之而來,交待车夫自己去回京,与摄政王淮宁臣道谢,只字未提阿留半字。
我终是忍不住,回身与车夫道:“你既是要往宫里去的,且先等我一等,与我带封书信回去!”
车夫随着我与陆景候进了府门,我凭着记忆寻到了书房,那里从前挂着的一副画像沒有了,我忆了片刻,想起是陆景候攻占了沧州之后,将那画也收了去,便也不提,自顾自寻了笔,将墨稍研开便要提笔去蘸墨。
陆景候在旁轻轻拿了我的笔,出得门去,我不知所措看着他的背影,半晌他又进得门來,手里依旧是那支,却是笔尖笔杆点点水珠,晶莹剔透,我咳了一声:“多谢!”
他点了点头,将笔递与我,又与我研墨。
我知这毛笔多时未用,再用之时定要用清水化开,否则触纸艰涩,极难下笔。
我心中暗暗感激,却还是开不了口与他再说些其余的话,僵局已是打开,再变动便是很难了。
他将墨研磨得极匀,我一直不知如何与阿留开口,索性在眉头写了“王爷”二字,打算让淮宁臣看了再交由阿留,却不过是笔触刚落,一旁的石砚发出一声刺耳的利响,我惊了神去看,陆景候研墨的手指骨节泛起青白,微微颤着。
我忙道:“这信……”
他将衣袖拂下,轻轻放下了方才拿住的石砚,我还待要说,他静静转了身,眨眼便出得门去了。
他的背影寂寥萧索,似天涯归客沒了依托,我嘴皮子翕动了几下,喉间哽住开不得口,静静站了一会,才垂眉看着铺好的纸笺再次落笔。
我与淮宁臣并无太多话说,唯一写于信中的,也只是感激他辅政于阿留,我道阿留天性聪颖性格温顺,在如今这太平盛世里,定是难得一遇的明君。
我还道,多谢他肯舍下一些东西,成全了许多人,这天下,只要百姓过得好,姓甚名谁也并不重要,夏力虽是前朝之人,却也得亏有他将之留在宫里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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