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山势并不比其他方向的平缓,我一路向下走,也沒有好端端的石阶來垫着,只得寻了一根稍长的木棍,一点点探着路,小心翼翼地抬起脚來走。
现下应是辰时,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我今日并未用早点,此时倒是腹中空空,我欲寻块大石坐下,却是心中一沉,觉着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一般。
方才分明是将六儿伤得不能再动了的,想來也应不会是她,我心下有些不悦,六儿几次都是易容來行事,俨然是为了得到淮宁臣的赞赏,成了他的爪牙。
回想到淮宁臣当时被女帝派去东洲治水,在京中,想必也是这六儿在作势。
我只觉得很是不解,莫非姐姐在若仙斋被他们搜查的人逼走,也是六儿所做么,六儿的命当年都是为姐姐所救,为何便一点良知也无了。
身后起了一阵风,我背上嗖嗖冒起了凉意,不知方才发现的那个人还是否跟着,我想回头去看,却又不敢,因着从前听说过的一句妖谈鬼话,道是一个人独自走在深山老林之中,是不可轻易回头的。
若是有人拍你肩头,你也不可回首去看,有些修炼成人形的狐精总是能幻化成你的亲友模样,待你回首猝不及防之时,一口咬断你的咽喉。
我嘶了一口气,念了几句般若心经,却还是忍不住自己沒來由的害怕,终是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照这个势头,要走到溯州,只怕还未到沧州,我就要在这荒山野岭中活活吓死了。
我在这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树林里,深知不可顿住脚步的道理,微微提起一口气,索性手中沒有行李包裹,抬起双腿便往前狂奔起來。
我疾步而走,身后那人也是衣袂飘拂声不绝地走。
我急得额心出汗,背上凉意一片,既然不是六儿,还会有谁要寻我的么。
着实不知该如何了,我不知跑了多久,前面竟是一方陡崖,对面还有山,却相隔一丈远,我沒有功夫,自然是束手无策。
虽说这玉斜山不高,可这陡崖底下,却还是难以凭眼力而见底。
我冷汗直冒,喘着气靠在一边的树上,转身喝问道:“到底是谁!”
那影子也不见了,我壮着胆子探出头去看,四下望去却是只见一棵棵的老树伫立,但闻一片风声呜呜。
我直直舒了一口气,以为是我听错了,却是刚一踏步出去,有白衣人影一闪而过,我吓得六神无主,尖声叫道:“你是谁!”
风声潇潇呜咽,平白添了许多鬼气來,我这半生未行凶害人,倒是不怕这些个,只怕是奸人有心害我,只是我也沒有结怨于谁,到底是何人跟着我行到这里。
我勉强咽下一口气,问道:“我见着您了,方才可是您跟在晚辈身后,晚辈不知您是何用意,只是这山路难走,还望您莫要为难晚辈!”
那白影一闪,从一棵树后现出了一丝衣角,我以为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忙喜道:“晚辈今日还要赶路,不好与您作陪,便先告辞了……陆景候,为何是你!”
我双眼瞪着前方,被我认作是世外高人或是游方散仙之人,在他缓缓转过身形之后,竟是陆景候那张害人不浅的脸。
我这念了数日的佛经,稍稍安定不起波澜的心,又是急躁得苦不堪言起來。
“你如何知晓我在这里!”我冷下脸,索性不再躲于这大树之后,抬步走了出去:“怎么,你不在京中等着那摄政王爷走的下一步棋了!”
他嘴唇一动,却又沒有声音,我也不欲多言,哼了一声就要越过他而去,他却是身形微微一动,人便移至我身前來,我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扼住,他道:“为何突然就说走就走!”
我这几日总是做梦,梦见有个女子在我耳边徐徐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却又能稍稍能将这个加诸我身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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