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尚自在说着些什么?我不想再听他的喃喃自语,只得硬着头皮将他轻笑着推开了道:“行舒怎的如此开心,倒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他将脸挨在我的额心上,放声长笑一声:“你自然就是这宝贝,苏苏,我真是高兴,我等你到今日,你终于是明白我的心意了!”
是,我不止明白你的心意,还明白你这长久的隐瞒之下,昏暗不见天日的算计心思。
他喜笑颜开还在与我诉着衷肠,我扶着额头低低嗳唷一声,他声音顿下关切着來看我:“怎的了,身子不舒服!”
我为难道:“许是酒水喝的多了,想睡上一会,那位秦公子想必还在外面等着你,你先与他回去,明日再來见我罢,况且朝臣出入这里,总归是不大好的!”
他忙将我扶着坐下,又笑着饮了一杯酒,与我柔声道:“苏苏,你等我明日接你!”
我笑着垂眼一点头,他又是含着许多的柔情蜜意朝我瞅了半晌,我的面上逐渐露出些不自然的颜色,他笑了笑,在我面上抚了一把:“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好好休息,记得想我!”
他从來未这般与我谈过情意,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自沉下心來与他自然道:“嗯,你自去罢!”
他听言便出得门去,临了还在门楣处站定了看我许多次,我装作未察觉,径直走到了屏风后头去歇下了。
我躺在床上听见门轻轻合上的声音,茫然盯着头顶上的帐幔,出神地想着方才发生的种种,我忆起从前父亲在我小时便教导我的一句话,能忍则忍,到了苦尽甘來之时,你总会有收获。
所以我便打碎了满口的牙,还要自己忍着疼意往肚里吞,淋漓的血模糊了一腔意念,可在最终,我还是能想起我之所以赔笑淮宁臣的初衷。
我不过是为着陆景候能平平安安,其他的人想必都是活得要更好些的。
譬如阿留,已是被女帝带到宫里养着,也算作他的造化,我与他母子缘分或是尽了,也不知若有机缘能再见他一面时,他可还记得我这脸保护他们都沒有能力的母亲。
他若知道陆景候是被淮宁臣害成这般田地,也不知会否怀着一些恨意來看他这个小舅舅。
我又忆起了淮宁臣走时的那句话,到了明日……
我缓缓叹了一口气,到了明日,我难不成果真要随着他出了这司春坊去。
我虽是想尽早重获自由,可如此委身于人,即便是告诉自己在演戏,也完全是沒有半点舒心可言的,可我也只得慢慢将就着顺着淮宁臣,等到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也有些胜算的时候,我再去找回当初的心情,找回以为我已死的陆景候,再对他说一句,我忍辱负重到如今,也不过是为了你。
不必让他感激,只是想让他知道,我这一腔不曾死去的情意,是有如此地爱他,爱他甘愿到牺牲自己,又或是不说这些也罢,只能让我再与他相守,现下的这些,也都只当是为吃着苦到极致之后的那一抹清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