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檐铃被瞬时变作严冬的寒风吹得叮叮作响,像极了催命索魂的阎殿罗刹施发号令之音,夏力隐忍着拦在我面前让我不能踏出一步,他面上生出许多的怒气來,似乎要用眼神将我碾碎一般。
白术在我身后要将我拉开,我站定了不动,对着面前的铁青着脸色的人冷冷一哂:“夏将军,你若是执意不应我的要求,那便莫要怪我违抗圣旨了!”
夏力神色渐缓,我趁着他还在犹豫,径直旋身跑出了门。
白术在我身后尖声惊道:“苏苏,你先把衣服加上,这样大的雪,会冻出病來的!”
我却是顾不得了,纷扬沉重的大雪兜头而落,我气喘吁吁软着双腿在雪地里疾步而行,夏力沉重的步伐紧紧地追着,极快跟了过來,我身子都快沒在要及膝的雪里,走不快只得跌跌撞撞地避开夏力。
待我跑出门去,门口还有夏力骑过來的马,我见那马正是候着,索性也管不得自己是极少骑马的,咬牙便踩了马镫跨了上去。
那马认生,被我骑着瞬时便发了狂,只是像疯了一般似箭急速发了出去,我身子本就还在颤着发软,剧烈地颠簸之下我胃里一阵天旋地转,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剧痛之下我听见夏力在后头狂奔着,喘了粗气大喊道:“苏苏你停下,不要命了么!”
哼,命么……
若是陆景候已经沒有命等着我了,那这条命,我要着可还有别的意思不成。
若是沒了陆景候,这世上,又哪里还有其他可让我眷恋的。
白茫茫的雪胜过鹅毛可堪拟盐,在这道路前面连接了天地尽头无声地落着,所有的声响都被我耳边的风声所盖了过去,好在身上犹有一张大氅,双颊被窜进來的寒风刮得生疼,呼出的每一口气都似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冒着白色的雾气,在从鼻腔出來的那一刻,瞬间便凝成了极轻极小的水滴。
我咬着牙死死地握住马缰,低腰俯在马背之上,夏力的步子声响渐渐隐在身后,我终于得了些安静,心思有些疲软下來,而我之所以还有这样大的胆子,都不过是,要为了去见陆景候罢了。
马向前方一路疾驶而去,我渐渐似脱力了一般天旋地转不知乾坤,腹内有些绞痛,这一袭的风雪恍恍惚惚打落在颊边,心都随着面皮麻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巍然宏伟的皇城逐渐显现在了眼前,那一排长得望不见边际尽头的朱色宫墙静静地伫立在雪意的那方,似在期待着我驱马而入,再将我弱小的身形一口吞沒。
我双眼睁得模模糊糊,隐约见得宫门紧锁,待马快速奔至跟前,我定睛看去,那宫门果真是关着的,朱漆斑驳,门锁上的瑞兽狰狞着脸,吐出两边的尖利獠牙來,我寒骨凛然,怔怔地看着,一时失去了反应任由马往那门上撞去,却是堪堪要撞到那宫门之上时,地面上不平的青石板被积雪与青苔覆住,将马蹄滑了一折,马身往前冲去狠狠一顶,我还未來得及惊呼,便已被摔到宫门上抵着狠狠滑坠了下來。
刻骨的痛也不过如此了,胸腔之内被一股热气直冲而上,我沒咽下,蓦地喷了一口热血在身下的雪地上,那极致的红,极致的白,无一不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可我倒头脑清醒了不少,双眸一睁,直身便咬牙站了起來。
那宫门我推不开,赤红的门映着苍白的雪愈发让我头晕目眩,我喘了半天的气,低头垂眼看去,脚边的那滩血迹愈发醒目了起來,恍惚中有人也是打马而來,我背靠着门仰头望去,那人似乎着了与天际茫茫白色的衣衫袂袂,眉眼模糊地跃下马与我狂奔而來。
他一把拉住我要往下坠的身形,似有些心惊肉跳了狠狠拥住我道:“若不是我半路劫了别人的马來,苏苏,你教我如何是好!”
这一片天寒地冻里,拥着我的人,却不是他。
我死命地要推开他,他却拥我越來越紧越來越狠,我挣扎到最后并沒有了力气,只垂泪哀哀地求他:“你让我见他,我就快要死了,你让我见见他……”
“他被困在宫中三日,你若是见了他,他也死了!”夏力暴喝出声:“苏苏,为何你满心满眼都是他,你看不见别人看不见我么,你为何要作践自己,他对你倒还沒有我对你來的深切,你为何只痴痴恋着他,,连他死了,你都还是要念念不忘!”
他满口的胡言乱语,当真是要激起我心中更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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