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于马上端直着坚硬如铁石的胸膛,低眉冷冷朝我道:“战场之上,你莫要儿戏,今日我已率全军來叫阵,难道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让你低一次头便这样难!”我声音有些艰涩,我看向他身后面无表情早已经历太多生死之悲苦的战士:“这样活生生的人,难道死在战场上才是最终的归宿么!”
天地静默中,陆景候将长剑向我指來,我似乎听见身后城楼之上淮宁臣低低惊呼了一声,不过是眨眼的一瞬,我稳稳坐在他身前的马上,他将马缰狠狠一扯,扬声道:“撤军!”
我嘴角溢出一丝笑來,轻声道:“多亏你能理解我!”
他在我身后嗯了一声,却沒再说多话。
半空突然传來几声尖厉的嗖嗖声,我尚未反应过來,陆景候闷哼一声,我肩上顿时被一阵滴答的湿意弄得僵直再也动弹不得。
我愣着反过手伸去在他低垂的面上一抚,濡湿的温润血滴顺着我的手腕大片地蜿蜒流下來,那样多的血,像极了夏日光鲜的石榴汁。
浓郁的血液之气在我鼻腔回旋着,马还在往前走,我反手抱住陆景候,另一只手牵住马缰用力一扯调转回去,冲着城门之上声嘶力竭吼出声來:“淮宁臣,你无情无义!”
他却是一脸愕然地看向我身边不远处,整个身子都似要倾倒下來要推开我,我偏头看去,数日未见的小六身着陆军的兵甲,双手翻飞,一阵似雨的银针便冲我面门直扑而來。
她满脸带恨,嘴角却在笑得肆意:“杀了敌军首将,我二哥便立了大功,这头一等的功劳要算我的,到时候,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我不知这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淮宁臣的计谋,我只知,那数根银针直直插进陆景候的几处大穴,殷红的血像汹涌的河水一般从他唇角滴在我颈窝处,润人的疼。
远处似乎有林重恩带兵过來,刹时一片嘈杂混乱,陆景候在我耳边咬牙小声道:“往左走!”
我恨恨朝城楼上吼道:“若此事是你授意,淮宁臣,我终会与你将账一并算清!”
陆景候一时进气多出气少,他从未如此依赖过我,整个人都硬撑着要软倒在我肩上,我慌了将马缰往右一牵,马头朝向了左。
淮宁臣似乎怒气冲冲喝了一声:“六儿,你住手!”
我再管不得身后,咬牙稳住陆景候,打马飞驰而去。
却是察觉方向不对,我转向陆景候软软趴倒在我肩侧的脸,快要哭出來:“你莫要睡着,我问你,为何是往左呢?明明你军营该是往右走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终是忍不住哭道:“左边不是军营,也沒有医官与你看伤,若是你有个好歹,我又如何是好!”
我故意让他知晓还有我在,让他有些牵挂不至于太容易就昏睡过去。
马儿一路狂奔,穿过的密布灌木的丛林,杂草纷乱着划过,割开我袍角里的绸裤,密密麻麻的细伤遍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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