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半却无心睡眠,生怕她再来,陆华浓一直守在我房中,四下寂静,更夫敲着梆子自窗下行过,一颗心慢慢往下沉,我望着他的背影,独自回味,想来不久前我还一心只想远离他。
“陆华浓。”我轻声唤他,长身玉立在窗边,缓缓回身,稍稍侧头,似用目光询问我,有些话其实只能也只敢在夜里说,我不想放过:“若是有一日我死了,或离去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他似有惊诧,又像触及往事,眼波一颤,我暗道不妙,大约是令他忆起了亡故的妻子,心说自己实在愚笨,一面想要他遗忘,一面又主动提及,于是连忙摆手:“算了,我本不该有此一问,萤火较之明月,不自量力。”
而他却笑了,兴许是因我不再追究而松了口气,卖乖道:“当然会。”
尽管知道不过是句宽慰,而我还是忍不住将心提起,仔细聆听他的下一句:“别忘了,在须弥城的时候,你打赌输了我一年苦工。”我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