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吹着,树梢哗哗作响。
“一点……都不记得吗?”
岳托僵硬的声音开始颤抖:“记不记得……沒人在意!”
六年了,除了他们兄弟俩住的那间小屋里还供着一块黑不溜秋的牌位之外,家里沒有半点痕迹显示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主人存在过。
每年的忌日,本该有的祭礼,也从來沒有过。
一次都沒有。
所以记不记得,有什么差别。
谁会在意。
沒人在乎。
看着岳托不停颤抖的身体,达海心头突然一软。
“可是想哭,想哭便哭吧!”
“我好好的哭什么?”那声音却是含糊得几乎听不清了。
“沒人在意有什么打紧,你额涅会在乎其他人在不在意吗?”达海一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題:“你三弟叫什么名字!”
“嗯!”岳托还在琢磨着额涅在不在意的问題,心境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正出神间冷不防达海这么一问,便顺口回答:“萨哈廉!”
“嗯,萨哈廉,几岁了!”
“四岁!”
“四岁啊……”他悠悠地说:“也是时候启蒙了,若你继母愿意,倒是可以将他送來司文翰!”
岳托愣了下,瞬间恍然,眼睛亮晶晶绽放出兴奋的光彩來,抵挡不住寒风而战栗不止的身子突然一矮,对着达海便要跪下去。
达海手快地托住他的胳膊:“去吧!”
岳托欢天喜地地走了,达海望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巷子里,突然觉得好笑起來,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这么心软了。
难道是因为看对方的处境比自己当年还狼狈吗?
可是……岳托,你是姓爱新觉罗的,你是古英巴图鲁的嫡长子,努尔哈赤的嫡孙,你怎么甘愿让自己狼狈至此。
就让他拭目以待吧!也许这样也可以解释他今天的心软之举,纯属只是为了看个热闹。
是雄鹰就会翱翔,就让我看看,你今后会飞多远。
还是,在羽翼未丰时就被生活残忍地摧折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