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什么是碧海青天夜夜心,她早已是深有体会。
“哗啦”一阵珠帘晃动,文浩头戴朝冠,穿着明黄色的九龙遍地蟒袍,缓慢的走了进來,天生的王者威严,压迫得连空气都沉重起來,很少见他穿的如此郑重,身上又带着浓烈的酒气,想必是刚刚从宫宴上下來。
“你在怨我!”
薄唇微翘,文浩眼中有略微的得意,目光望着眼前白衣墨发的女子,三千青丝披在瘦削孱弱的肩头,银白的霜色洒落在她的雪狐小袄上,如华光流转在她身上,美得好似蟾宫仙子落凡尘,让他产生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对上他目中深邃的幽光,令茗慎感到无所适从,于是她索性转过头去,不在看他的眼睛,只勉强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沒有!”
“哦!”文浩眉峰挑起,带着三分酒醉的佻达走到她跟前,指尖眷恋地勾起她的下巴,戏谑的问道:“都开始唱《长门怨》了,还说不怨!”
“别碰我!”茗慎突然用力推开他,凄惶地向后退了两步,烟锁雾黯的幽怨目光里带着几分怯意,犹如婷婷袅袅的幽莲,在夜风的轻拂下微微摇曳。
看到她脆弱无助的模样,文浩的心猛然一紧,放下了平时的骄傲模样,一把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并强势的将她困在胸膛,宠溺的哄道:“好了乖,别跟为夫怄气了,为夫向你保证,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
“为夫!”茗慎眼中讽意十足,丹唇抿出一朵如落花凋零一般的嘲弄笑意:“皇上可能忘记了,我们之间,早已‘恩爱泯灭,义断情绝’了!”
文浩垂眼敛去眸中差点涌然而出的受伤,将唇附在她的耳畔,吞吐着浓烈的酒气,暧昧的低喃:“那是气话,不能做数的,你也不想想,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真的和你断了!”
“可是我已经当真了!”茗慎自嘲笑笑,眼中仿佛有苦涩莹莹闪烁,在凄冷的夜色下,格外分明。
文浩眼中掠过落寞与疼痛,又飞速褪去,浅吻住她的额头,低声笑道:“夫人最爱口是心非了,你心里其实是爱我的,对吗?”
“可惜你错了!”茗慎微微侧过苍白转为绯红的脸颊,倔强着忍下眼中汹涌的泪意,口中艰难道出的细碎声音:“我早就不再爱你了!”
“是吗?”文浩用力的掰过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咄咄逼人道:“那你爱谁,白鹏飞吗?”
“我爱谁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只要记住,我不再爱你就可以了!”茗慎冷笑道,凉薄似纱,恰如一声哀怨的叹息,在锦绣重重的帷帐间荡气回肠。
而这句话,却击起了文浩心中的千层浪,她和白鹏飞月下相拥的一幕在现眼前,令他心中难忍的嫉妒迅速地重峦迭起,掀起一片波涛汹涌的狂怒在眼中,夹杂着对她的渴望与怜惜。
“小东西,你的傲慢是不是也该有个限度,朕都已经做出让步了,你还想怎样!”
“让步!”茗慎极尽惨烈的嘲弄一笑,如忽然爆破在暗夜里的烟花一般,绚丽凄艳:“皇上真的好伟大啊!竟然肯为了我这么个年老珠黄的弃妇做出让步,贱妾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然后三跪九叩的谢君王眷顾啊!”
“你别太得寸进尺!”文浩语气冰冷,再也不掩苦涩及绝望,深邃的双眼中布满了深沉的哀痛,也布满了强烈的愤怒:“朕的脾气不好,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惹朕不快呢?”
茗慎闻言,抬眼狠狠嗔瞪着他冷峻无涛的怒颜,忽然挤出一丝浓烈的讽笑,如火树银花般绚烂,刺目灼心:“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九五之尊,贱妾哪敢惹您不痛快啊!皇上要找痛快,大可以去找你的月昭仪,兰婕妤啊!她们个个都能给你痛快,何苦來,非要在我这找不快呢?”
“你在敢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强上了你!”文浩猛烈摇晃着她,那狠劲,似乎要把她拆零散了一般,口气也是她从未听过的冷酷及愤怒。
紧接着,猛地低下头,重重地咬上了她的唇,辗转厮磨间,带浓浓的惩罚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