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动针线。
绛纱金盏的灯下,只见她手拿一方红缎肚兜,金针频度,彩线抛飞,绵长的丝线在她指尖缠绕,如同她哼的《桃花扇》一般纤细绵长。
“香梦回,才褪红鸳被,重点檀唇胭脂腻,匆匆挽个抛家髻,这春愁怎替,那新词且记......”
纱影映娇颜,我见犹怜。
她的脸沒有月子里女人的臃肿和憔悴,而是像才从蚌壳里剥出來的珠子,新鲜莹润,纤指捻着金丝线,红嘴哼着昆曲小调,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一般,如桃花风华初绽,从里到外焕发着魅艳生香的容光。
文轩纵然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此刻亦惊讶世间怎会有如此上好的皮囊,仿佛一颦一笑都有着令人心疼的轻柔。
“瞧这狠心当爹的,公主的洗三礼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这才舍得过來瞧上一眼!”茗慎并沒有看文轩,只专注着手里的物事,曲子停了,笑纹却在嘴角延深。
文轩素日见惯了她梅花傲雪般的三分清冷,竟不想她还有这等淘气艳丽的一面,真不知她这是哪里学來的一套?
野媚,但不粗俗,像一只小猫吐着舌头,在心尖上轻添,令他心痒难耐。
毕竟是皇帝,他的脸上沒有表现出丝毫情绪,随手抢过她的绣品端详几眼,取笑道:“还以为慎卿的女红有多精湛,沒想到,还不如个普通绣娘的手艺!”
“臣妾本就资质拙劣,轩郎若嫌弃臣妾愚笨,大可找灵巧的去!”茗慎夺过红缎,顺手轻推了把他胸口,那娇羞,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恐怕在这东西十二宫里头,要把朕往外面赶的,也只有你翊坤宫敢了!”文轩玩笑说道,灯花儿的光亮在他俊雅的脸上暗了又明,明了又暗,情绪难辨。
“轩郎这是在怪罪臣妾恃宠而娇了吗?”茗慎回眸瞥了他一眼,带薄嗔,面上泛着脂红。
文轩这次总算相信了世间有小狐狸精的存在,原來所谓的祸水红颜还真不是空穴來风,他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如那昏庸荒淫的殷纣王一般,正在被眼前的这只小狐狸迷惑心窍。
好在她骨子里不是个狐媚的货色。虽然她把狐媚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始终表里不一,那种格格不入,让他莫名的心疼。
他不想看她这般作践自己,也不希望她为了奉承迎合他而做出一些违心的事情,因为后宫里面这样的女人太多了,人都是犯贱的,所以他还是喜欢她孤傲清高的小模样。
文轩幽深的叹息一声,揉着她的长发宠溺道:“如此卖弄风情不累吗?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直接说吧!朕全都依着你就是了!”
“公主的名字让臣妾來取好不好?” 茗慎的双臂攀沿在他的脖颈,声音带着撒娇的央求,脸上挂着甜美如情花初绽的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太诡谲了,如同狡猾的小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好,依你!”
“叫她承欢好不好!”像贪婪的藤蔓抓住柱脚,就这样迅速地爬上來,丝丝入扣:“承欢膝下,就让她将來一辈子都承欢在皇上和臣妾的膝下吧!”
“好,准了!”
“皇上恩泽,天高地厚,臣妾替承欢公主叩谢隆恩!”茗慎激动地半跪在榻旁上,无限辛酸地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心怀感激的感觉,竟然是热泪盈眶。
文轩见状内心十分感慨,觉得母爱真的很是伟大,遥想当年,他的母妃也是这样卑微的去讨好那个无情的帝王,只为了他能够平安长大。
如今慎妮子也是这样,为了他们的小公主不去和亲,如此卖力的为其周全打算,倒真难为她年纪轻轻,却要如此操心。
想完这些,文轩又想起了今天來这里的目的,顿时心口像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那般疼痛,此时的她如此美好,他又怎能狠心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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