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请安。我微微侧身,一男子正立于身后,着吉黄色四开裾长袍,面如冠玉,色如凝脂,正是吏部尚书董额,刚才的话想必是全听到了,那富察云珠定是早看见他了,才装的一副柔弱被欺的模样。
他面色难看,冷冷对我道:“虽说你进府短住,但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你对夫人出言不逊,还不跟她赔礼。”这算哪门子规矩,若不是他蛮横无礼的夫人自己来挑衅,我岂会拿话激她。这尚书大人空长一副好相貌,还未听我解释就断章取义,看来不是心有叵测就是草包一个。
我回道:“人必自侮之而后人侮之,子矜何错之有?”
他冷冷道:“你既不愿意认错,那就去跪着好好思量,知道哪错了再起来。”
我不服气道:“你让我去哪儿跪去?”他未料我不求情反这样问道,怔了一下,随手指了指书房道:“就去那给我跪着。也让你长个记性。”
我冷哼了一声,气冲冲的往那书房走去,只听那起富察云珠在背后“柔弱”的告状:“爷,你看看她那样子,目无尊卑的。”我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她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我用力推开书房门,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看桌上纸墨笔都是齐全的,拿起毛笔愤然挥墨而下:“一丘之貉。”想想实在不过瘾,又拿了张宣纸在上面画了个富察云珠的人头在上面叉了又叉,正叉着入神,门口有人说:“让你好好跪着,怎么作起画来了?”我忙一把揉起画像站到一边,听那声音便知是董额,低头看着脚尖也懒得理他。
“这写的什么字?读来听听。”他拿着张纸递到我面前。我用余光一看,正是自已的大作,这下完了,刚才光顾着藏画像,把先前写的字忘的干干净净,只能硬着头皮念:“一丘之貉。”
他笑道:“字写的不错,念得也好听。可知出处和注释?”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清了清嗓子:“知道。出自汉书?杨恽传,注释是说有些人专门无事生非,故意与人刁难,他们当中没一个是好人。”
他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抬起我下巴:“这注释是你自个儿编的吧!”又问:“知道那杨恽的下场吗?”
我把头偏向一边,只得暗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苦着脸:“自然比我还惨,不是罚跪,是被处死的。”
他不禁失笑:“那你可比他幸运,去跪着好好想想错哪儿了!你姐姐给你求了情,我这书看过半就许你起来。”
第一天进府就罚跪,我想想以后的日子定是不会好过,悲从心来,跪在旁边不由的垂头丧气叹起气来。他随手翻了两页,见我一直叹气,也不理睬我,自顾在那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