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两个簸箕的竹签,让村里唯一会写字的张浦记下赌帐。
各自算清赌账,大家正准备下一轮,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冲了进来,一把搂住一个满脸褶子的老者,大声嚷道:“阿公!海生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
那老者神色一慌,昨晚去看海生还能下床走动,人也比往日精神多了,怎么就不行了?他二话不说,一把拉着小姑娘的手,朝屋外走。
众人皆是一愣,四下议论起来。
娉婷呆了呆,难怪这几日海生没有过来给自己送粥,看来病的不清。她几日来一直忙着坐庄,将以物换物的精髓发扬光大,竟从未去看望过他。自己在这陌生的山村一直是他们母子在照料,想到这里娉婷仿佛看见那个长着一双绿豆眼,蒜头鼻,日复一日留着两道鼻涕的小帅哥。
“大家散了!散了!明日再来!”娉婷将两面分别写着“大”、“小”的塞子放进袖带,提起一只正兀自扑腾的母鸡,大步朝海生的屋子走去。
远远的就听见海生他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胖子肉多,哭出来的声音似是比一般人要凄厉。
难道是海生死了?娉婷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前见房门虚掩,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躺在床上的海生脸色通红,一双眼睛无力的睁着,嘴角已经干裂,身上盖了三四层棉被。站在一旁的海生他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的正处于高潮。
坐在床边满脸褶子的老者,神情木然,一双眼睛充满惊恐。站在他旁边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也在不停地抹眼泪。
负手在身后的族长站在海生他娘的右侧,见娉婷进来,面色很难看。
娉婷朝着族长恭谨的行礼,道:“见过族长,不知海生他现在情况如何?”
海生他娘停止了哭泣,双肩还是不止的抖动着,带着哭腔道:“他全身滚烫,给他盖那么躲被子,汗就是捂不出来。”说着又开始嚎啕大哭。
娉婷走到床前,躬身,伸出素手探了探海生的额头,正如海生他娘说的那样,滚烫炙人。她眉头微蹙,将素手放在海生的手腕上把脉,略沉思了一会儿向海生他娘道:“可有酒?”
海生他娘,一双眼哭的红肿,看向皱着眉的族长。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按着她说的试试。”族长看向娉婷的眼神分明写满了信任。
娉婷一愣,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将族长的眼神认为是信任,在族长的眼中自己应该是个堕落的,才对。她一面想着一面将手中的母鸡交给海生他娘。
海生他娘接过母鸡,连忙应了声,去找酒。她这一生谁都不服唯独敬佩族长,原本质疑娉婷的想法随之不复存在。
不一会儿,海生他娘就抱着个黑色的酒坛子走了出来。
“把酒倒出来,加少量温水进去,”娉婷说着已是掀开海生身上的棉被,“拿洗澡帕给我。”
海生他娘疑惑地看向族长,见他点头,便顺从的照办,顿时屋子里溢满酒香。
娉婷动作麻利地将海生上衣脱去,伸手接过海生他娘递来的洗澡帕子,放进装了酒水的盆子里,侵湿。她一面在海生的身上擦起来,一面告诉海生他娘去熬那些中药给海生吃。
娉婷约莫在海生身上用酒水擦了半柱香的时间,让人震惊的是,海生的背上竟逐渐展露出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