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料峭的寒意,打在韩信的心坎上。
将功赎罪?谈何容易?往年,连霸王亲自出马,冬季物资都没有着落,更何况是自己呢?
却奈何,军令如山,韩信无奈,揉揉伤痕累累的屁股,手上依然握着祖上传下来的宝剑,带领手下五千军卒,又一次上路了。
韩信忍着屁股上的痛楚,半躺在车上,一路颠簸,离开楚军大营,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希望可以“立功赎罪”。
南方盛产蜜桔,初冬时节,正是柑橘收获的季节,却说这一天傍晚,韩信一行人走到一个大山脚下,一汪湖水,泛起阵阵涟漪,一望无边,让人心旷神怡,于是安营扎寨,准备在湖边宿营。
早有手下军卒,埋锅造饭,向当地百姓买来柑橘,作为晚餐之用。
韩信吃完晚饭,正准备早点休息,却见在苍茫的夜色之中,成千上万只小桔灯,顺水漂流,照亮了整个夜色,映红了军士们疲惫的脸,也映红了韩信的眼睛。
好美的夜色啊!在这战乱时期,这样的美景,也算是难得了。那些日夜奔波的军兵,竟然还有这样的闲心,也算是忙里偷闲,自娱自乐吧。
韩信感叹一声,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交差,要是不能将功赎罪,霸王明正典刑的对象,就是自己。
韩信根本就不不知道,这一次,根本不是他的问题,是项羽在故意找茬,即使这次能够交差,还有下一次,再下一次,下下次,只要找,总有差错,也总有机会的。
而且这一次,就是绝好的机会,也是韩信无乱如何都没有想到的,那根压垮他最后防线的稻草,就是这美丽的小小桔灯。
时光如梭,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果然,正如所有的人预料的那样,这一次,韩信并没有带回所需要的物资。
将功赎罪,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仅不可能,还要面对第二次违抗军令,大家的心里,都暗暗捏着一把汗,为韩信担心。
是疖子总要冒头,怕也不行,韩信无奈,硬着头皮,前来交差。
大帐之中,西楚霸王项羽,坐在正中央,文武分两班站在,鸦雀无声,霸王的眼睛里,一只能喷出火来,一只能喷出冰来,正死死盯着韩信,盯着这个倒霉蛋。
一阵冷风吹来,把韩信的头发吹散了,吹到韩信身上,顿时,冰冷彻骨,韩信禁不住浑身颤抖。
他感觉到了,霸王眼中的怒气,甚至还有一股杀气,韩信禁不住紧紧握住手里的宝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硬着头皮,上前施了一礼。
“末将韩信,奉命采办冬季物资,一个月过去了,前来复命。”韩信尽量稳住心神,说话的声音,还算没有哆嗦出来。
“完成了吗?”项羽继续盯着他,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回禀霸王,没有完成。”韩信小心翼翼的回答,心里却打开了小鼓,这一下,完了,算是彻底完了,真不知道会如何收场,反正,绝对不是打军棍那么简单了。
“哼!”果然,项羽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句,突然站起身来,“哐啷”一声,拽出随身佩剑,一道寒光闪过,吓得韩信又是一哆嗦,只听霸王大喝一声,“犯吾法者,唯有剑尔!”
这一声,差点没有让韩信坐在地上,“唯有剑尔”,也就是说,要让自己尝尝宝剑的滋味了?
几个字,恶狠狠,硬帮帮,砸在韩信身上,也砸在他心里,难道,堂堂男儿,没有死在疆场,却死在自己人的剑下?更何况,他韩信并没有犯下什么必死的罪责,与其说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倒不如说是霸王故意找茬。
“末将不服!末将不服!”韩信大喊一声,此时此刻,韩信的心一横,既然要尝尝宝剑的滋味,总要死个明白,就是去阎王那里报到,也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