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施力另其从中破开,碎裂。轻拢慢捻间,香丸化作细腻粉末,无声没入身下热水之中。原本澄澈的清水因着这些许粉末的溶化,由清透专为深浓碧绿,并且散出某种不可言说的旖旎气息。
癸水来潮之时,乃是女体至阴之时,尤其是她这样诡异的体质。
水雾和着馨香弥漫浴房内,披香褪下上身最后一层绢衣,鱼儿一般滑入水里。
浴房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是丝履踏上伏虎木的簌簌摩擦,卉芳斋女侍的轻嗓随即响起:
“披香姑娘,您吩咐的安息香已取来,可要让婢子送入浴房?”
“不必,搁在门外就好,我自己来取。”披香软绵绵地应声。
若可以,她当真是一点也不想动弹了。小腹内如浪潮般汹涌的酸痛,方才因着热水的包覆而缓解少许,可是从意外见血带来的虚脱感,却比这些不适凶猛太多太多,直叫她觉着快要崩溃掉去。
很难过,很痛苦。
她将脑袋埋入碧色水面之下,让几近辛辣的香气包裹着她,好叫她忘却身体上渐次浮凸而起罪孽印记。
“披香姑娘,”门外的女侍又开口道:“大老爷已吩咐过,卉芳斋您想用多久都成,这两日您大可住在这儿。若有何需要,您只管告诉婢子。”
她想说多谢,可是张开嘴唇,逸出唇边只有气若游丝的呻吟。
女侍在门外等了半刻,未听见内里有任何动静,便选择乖乖退下了。
浴房内飞腾缭绕的,不仅是香气与水雾,还有无声叫嚣着、飞旋着的黑色妖灵。
“好了,好了……安静些,我这就给你们喂食……”披香长长喘出一口气,将一只胳膊搭上木桶边沿。雪腻的肌肤为水汽煨暖,泛起粉嫩可爱的柔红,细密水珠顺着她胳膊的线条软软滴落,从透明到鲜红。
一条血线沿着关节与指骨滑下,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娇艳。
披香仿佛察觉不到痛楚,趴在木桶边,看着左臂上无端绽开的数条血口。黑色的妖灵与鬼魂们嗅到血的气味,发出兴奋疯狂的尖利啸叫,纷纷扎向它们的殷红盛宴。
唯独一名女人的魂灵悬浮在半空中,不为血气所动。
“素痕……”披香无力地眨动羽睫——她的睫毛又密又长,上面凝结着几粒细小的水珠,随着眼帘的眨动忽闪忽闪。“素痕……你不吃吗?”
女人的魂灵摇头。她淡紫色的身躯不时隐没在水雾中,让披香瞧不清。
“你得看住它们……这是卉芳斋,四处都是伏虎木。没有你,它们抵不住伏虎木的力量。”披香呢喃一般说着,“我以血饲养它们,终究不是最好的法子……你知道,我怕疼的……”
被唤作素痕的魂灵动了动,随即离开所处之地,向披香幽幽飘来。
一根半透明的手指搭上她挂满鲜血的胳膊,素痕的脸缓慢凑近,却并非要吸食她的血。
纵使只是灵体,她的面目仍旧能看得清。秀致的丹凤眼与略平的眉线,让她看上去总是笼在一股淡淡的哀愁之中。
“素痕,你说……”披香似是累极,轻轻阖上眼帘,“若那时我能死在雍江里,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素痕的手指沿着她臂上的伤口寸寸挪移,所过之处,伤口竟全数自行愈合了。
“我早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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