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7-24
“其实学生……”裴少音道貌岸然地扬起脸庞,正视姬玉赋:“的确属意披香夫人。”
此话如水银倾泻,落地有声。不过转眼之间,暖玉堂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扫向立在裴少音身边的三宫主顾屏鸾,悲悯叹息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纯属看稀奇的也有。
……想不到啊,二宫主与三宫主分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加诸近三十年的相依相伴,抚琴宫上下皆笃信这二人只差个洞房花烛夜罢了……谁料到最后,这段本该最无悬念的姻缘,竟栽在那初次现身抚琴宫的披香夫人身上。
姬玉赋一时间颇有些悻悻然,他动了动唇角,打算扯出一记微笑来,眉心却又在悄然间不由自主地蹙拢了。他沉吟片刻,似是想起来什么,瞟眼望向顾屏鸾。
顾屏鸾只是无声地咬着下唇,嫣红的唇瓣给贝齿磕出一纵青白,她眼也不眨地盯住裴少音,活像察觉不到嘴唇上的痛那般。就看着她这么一丝丝阖紧牙关,下唇差不多快给咬破了。
这着实不妥……瞧见顾屏鸾一副搏人欲噬的模样,姬玉赋心底陡然生出大团由来莫名的烦躁。
“少音,身为抚琴宫二宫主,你不是糊涂人。”他闭了闭眼,以安抚的口吻缓缓道:“莫说宫中的规矩如何,纵是你方才对我讲的那席话,难道你不觉着,与你从前所言已然自相矛盾么?”
……我当然不是糊涂人!不仅如此,我还是这抚琴宫中最清醒的那一个!
一面如是在胸中腹诽着,裴少音一面悄悄转过眼去——身侧的顾三宫主抱臂而立,不知何时她已退开数步,拉远与自己的距离。这素来爱笑爱说话的姑娘,此时此刻面无表情,更兼默不作声,一袭艳丽灿然的红衣灼灼欲烧,无声中俱化作三千杀意。
裴少音暗自拭汗。他自然不认为眼前的顾屏鸾能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
但,纵使如此,他仍需守口如瓶。
披香夫人不能杀,更不能暴露其身份,否则姬玉赋的怒火与绝杀令,恐怕在所难免。
若能告诉顾屏鸾自是最好不过了,一来免去误会,二来让她也欢喜欢喜。可话说回来,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成。裴少音摇摇头,现出一脸苦恼之色:“宫主明鉴,若杀了披香夫人,则抚琴宫将失二宫主。二宫主失,则三宫主留之不久矣。这些,岂不足以令宫主后悔吗?”
姬玉赋微微眯起眸子,鸦黑如深渊古潭的黑瞳泛开层层冷涩:“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宫主杀不了学生。”裴少音躬身一揖,“若单论武艺,学生不是宫主的对手。然宫主的心性,学生却再了解不过。纵然宫主之能天下无人匹敌,但宫主,杀不了学生。”
“……哦?”姬玉赋将面颊侧过稍许,“何以见得?”
裴少音悠然扬眸:“当年祸兮擅自逃离抚琴宫,宫主就并未按宫里的规矩,对祸兮发出绝杀令。再来,四年前檀衣离宫,宫主不也未曾追究,甚至还对宫中弟子称他二人只是下山历练么?”
姬玉赋的面色猛地一沉,眉宇间反倒舒展开来。在他的眼底,那道原本若隐若现的柔和光色,此时不见了踪影,只余一片森冷阴霾。
“宫主……”顾屏鸾的神情也有所松动。她望向姬玉赋,瞳中有一掠而过的惶恐。
抚琴宫中为人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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