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一片,显然不曾好生休息过。披香给磕得受不了了,终于决定坐起身子来,且一把撩开挂在眼前的面纱。
楼夙察觉身边有动静,原本瞄着窗外的视线倏而挪回,落向披香。
“怎么?”他挑眉,嘴角不自觉地扯开笑意,“睡不着了?”
“压根就没睡实过。”披香抬手揉揉右侧脸颊,粉白如玉的肌肤上,数道面纱的褶皱印子留在上头,淡淡的红痕很是可爱。她扁了扁嘴,口中抱怨道:“这一路可算好赶……我说二爷,那益王殿下造反,又不是来打咱们的,咱们有必要这么没命地跑么?”
“有,怎么没有。”楼夙望着她笑,忽然往前略微倾了身子,伸手抚上她的右颊:“你看你睡的这模样……出去也不怕叫人看笑话。”
披香稍稍一怔,本能地侧首想要避开楼夙的手指,未果。
楼夙倒未觉着如何尴尬,只弯唇一笑,从粉颊上缩回手来。
方才开启的话头给这举动硬生生掐断了。披香不甚自在地别过脸,也不知该答哪一句,只轻声道:“早知益王要反,我又何必去这一趟……”
“我知晓你不愿牵扯进这些麻烦里。政局,派系争斗,宫变什么的……楼家也不想。”楼夙把玩着腰间的一枚碧翠玉玦,长指翻动间,似是隐含着别样的温柔。“正是因为不想,我才带你们连夜离开沉翠苑。”
披香扬眸,半是慵懒半是不悦地向后仰靠去:“……你确认湘公主牵扯其中?”
她不认为那句“益王殿下的消息到了”真的意味着什么。
楼夙耸耸肩:“以防万一总是不错的,当我意识到城防将领全数被更换时,我的脑子里便只剩下‘逃命’二字。”
披香低哼一记:“若楼家当真不愿牵扯其中,当初又何须花那么大的气力,将长公子送入东宫做侍读?……老实说,那封署名大老爷的信,莫不是由长公子交给你的罢?”
“东宫的规矩厉害得紧,平素里已是十分严格,再说,撞那个节骨眼上……就算大哥再是能耐,要送信出来,恐怕也不大可行。”楼夙耐着性子解释,“所以事实上,那封署名楼传盛的书信……是我杜撰的。”
“你杜撰的?”披香的杏眸猛地瞪圆了:“呵,这话要给大老爷听去,二公子定又逃不了一顿板子……说说,你都写了些什么?”
楼夙笑嘻嘻地丢开玉玦,双手枕在脑后:“当然是骗人的话了,什么家母念子心切,命我速速返回郦州之类的。反正湘公主也不知那字迹真假,纵使心知是假,也只得认了。”
毕竟是左昭仪的女儿,益王的外甥女,若与楼家人过从太密,于公于私都算不得好事。故而纵使尊贵无俦,湘公主也不会毫无理由地扣留楼家人。
可是披香又皱眉了:“二公子,长公子如今身在东宫,处境艰危,你对他就这么放心?”
“不是我对他放心,是楼家。”楼夙慢慢阖上眼眸,“大哥到底是楼家长子,阿香,你不要太小看他才是。”
我才没有小看长公子,披香心底嘟哝道。
她抬手放下面纱,懵懵然地,睡意再度来袭了。
……
那一日,他们离开沉翠苑,当真是容易得太过诡异。
楼夙与披香去见宋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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