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7-19
山风破空而至,轻柔婉转地掠过衣角,撩动束在发尾的青色绸带。檐角下一串白碧玉铃丁零作响,清吟不绝,铃身随风打着转悠然摇晃。
亭中的男子翕动嘴唇,大约是叹息。待铃声稍有歇息,他自石桌上缓缓撑起身子,双肘支在桌边,紧阖的眼帘随之掀开,现出瞳中流转着的、极锐利的窨黑光色。
在剪云亭中睡了两个时辰,终是觉着肩上有些凉,姬玉赋动了动颈项,让这把睡得僵硬的老骨头稍事活动。
片刻,风劲愈见猛烈,亭下翻覆涌动的云涛为之吹散,夹杂着凛冽水汽往亭中送来,片片缕缕如织如幕,不过转瞬,眼界内已是白茫茫一片。
陡然间,一道细小的黑影冲破浓密云层,拔上天顶盘旋两圈。姬玉赋忽地蹙眉,耳边传来猛禽清厉高亢的尖啸,抬眼看时,那黑影已冲着剪云亭横翼扑来。
“宫主。”
揣着密信步至剪云亭前,裴少音正见那黑衣男子背对着自己站在护栏边。唤过一声,姬玉赋并未理会他,手上似乎正在逗弄什么,待转过身来时,左侧的胳膊上便多了一只羽翅丰满的鹰。
姬玉赋的神色平静如常,并不奇怪裴少音的出现:“少音,你来得正好,替我取些碎肉来。”
裴少音自是识得这只鹰的——烟渚山高绝险峻,山中阵术密布,宫中弟子上山下山多有不便,抚琴宫要与外界取得联系,几乎全靠信鸽。而类似姬玉赋这样常年蜗居内宫的老妖怪,要得到山下的消息或是了解徒弟的任务进度,这只鹰便是他的信使。
信使照要求完成了任务,身为主人,当然得给些奖励。于是裴少音应了一声,任劳任怨地跑去找碎肉。
再回来时,姬玉赋已将鹰捎回来的密信阅读完毕。薄薄一页纸攒在手中,这位宫主的颜色不甚愉悦,薄唇紧抿,惯常里舒展的眉心亦起了阴霾。
“是枫回送来的消息吧?”裴少音将一碟子碎肉搁在桌上,如是问道。
姬玉赋取过碟子,两根长指拈起一块新鲜碎肉,喂给尚且站在臂上的鹰。
而后,才似听见了裴少音的问话般:“……是。”
裴少音在他对面坐下来,抱了胳膊睨着姬玉赋:“那披香夫人的身份,可是查清了?”
姬玉赋摇头。
见状,裴少音正要松口气,却听对面的墨衣男子一语惊人:
“益王反了。”
*****
从帝都天望到郦州城,其间约摸六七日的车程。若有十万火急之报,连夜奔马,则五日可至。故而有什么消息,虽算不得一夜间九州遍传,却也是非常及时的了。
益王率兵造反一事过去五日后,消息传到楼府,阖府哗然。
再四五个时辰后,太子救驾及时、益王败北身死的消息接踵而至。
……
郦州城的郊外,一辆青幔马车沿着官道疾驰,所过处一路尘土飞扬。
车内颠簸得厉害,沉水和止霜兄弟俩靠在一起补眠,披香亦是倚着车壁昏昏欲睡。她的身形随着马车摇来晃去,想睡睡不踏实,醒着又困。大约因着头侧一遍遍磕在硬板子上,她只觉脑中愈发地疼痛。
楼夙的眼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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