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盘在脑后。
所幸隔有面纱,披香不动声色地敛裾坐下,竭力忽视心底跃动的忐忑,与来由莫名的醋意。
“夫人,敢问芳龄几何?”宋湘打量了她一阵,忽然问。
披香无意与她过多寒暄,答:“奴家时年四十有一。”
宋湘瞪大了眼,不掩满面惊异之色:“此话当真?”
披香颔首,并不似从前那般巧言为自己解围。
“这可让本公主十分吃惊啊……”宋湘晃晃团扇,美眸悠然扬起,露出两泓温婉笑意:“楼二公子对夫人如此维护,想必是格外敬重了。”
楼夙悻悻道:“……公主所言甚是。”
……不知这算不算得欺君之罪?答完话,楼夙闷头想着,总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冷。
披香撩起左袖,素手探出,掌心向上:“不知公主所求之香为何?”
与不喜之人对座,她亦耐性无多,便迅速切入主题。
宋湘却似有意与她闲聊,顿下手中团扇,漫道:“听闻夫人在外制香,总要对求香者的喜好与平素诸般习惯过问一番,今日……莫不是要省了这道功夫?”
此话一出,楼夙的脸色登时不甚好看了,赶紧瞄向披香。
“非也,”披香从容不迫,“为公主殿下制香,披香怎敢轻慢懈怠?在前来帝都的路上,奴家便已依二公子之言做了些功课。不过……若是公主殿下愿与奴家相谈,倒也不是不可。”
宋湘自团扇后瞥着她,有轻纱障面,她的轮廓隐在纱下,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这样的女子,究竟有何特殊呢――能让抚琴宫尊之为客,与两位宫主相处甚欢。
真是了不起啊。
宋湘眉眼弯弯,笑靥恬静:“能与夫人相谈,是湘儿的荣幸。”
披香只是淡淡扬唇,一双羽睫无声轻翻,视线落在对面女子的芙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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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宫主!”
裴少音自弦武殿前大步追来,“宫主,为何要派人监视披香夫人?”
“唔?”听得裴少音高声发问,姬玉赋慢吞吞扭头,一张俊颜上满布疑惑:“怎么,我派人监视她,不行?”
裴少音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好容易追到跟前,他揪住姬玉赋的胳膊:“不成不成,先前学生不都跟您说了么,披香夫人绝对不会对您不利,您怎么还……”“你怎知她不会对我不利?”
这回,姬玉赋的反驳很是迅速。
裴少音愣了愣,又听他道:“少音若是对那披香夫人有意,我也不介意你将她接入抚琴宫。只是你二人相处甚少,恐怕……”
这都什么跟什么!
裴少音煞黑着脸孔缩回手来,“宫主,学生对那披香夫人绝无此意。但尽管如此,还请宫主放过披香夫人,她当真不是恶人。”
然这套更诚恳的说辞显然不甚奏效。姬玉赋眼波清冷:“披香夫人是不是恶人,与抚琴宫无关。再者,我让枫回那孩子监视披香夫人,非是要取她性命,你紧张个什么劲?”
哈?裴少音眨眨眼,转瞬便领悟过来:“宫主莫不是打算寻找那位钟……”
话音未落,姬玉赋已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他剑眉略挑,金墨般的眸心倒映天光,恍若古林老潭,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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