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发泄得干净了,便只剩下一肚子窝囊。待顾屏鸾收拾好争锋阁内被怒火不幸波及的几件武器,软趴趴推开门来――“吓?!”
披香原先便站在门外。过了许久,听得身后有响动,她转过身来,正对上满脸错愕的顾屏鸾。
“三宫主气消了?”隔着面纱,披香略一欠身,盈盈笑问。
“……”顾屏鸾登时跟泄了气的皮鞠一般垂下头来,“……让妹子撞见这种笑话,真真是丢人得紧呐。”又轻又细的嗓音,让人不敢相信方才在阁子里闹腾的那位,便是眼前这名粉颊娇红的俏姑娘。
披香抬袖掩唇,笑道:“三宫主只管放心,方才那个热闹场面,披香决不会走漏风声。”
顾屏鸾的脸色再黑一分,嗓间似是带着哭腔:“……妹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姐姐我都这么惨了……好端端的,净遇上些破事。”
“姐姐可别这么想。二宫主那张嘴是讨人嫌,但心底里一直都是向着姐姐你的。你同他这般闹别扭,到头来把你自己气得半死,还叫二宫主看了个大笑话。你说,这值得是不值得?”
对这俩冤家而言,循循善诱是必要手段。披香挑眼望着顾屏鸾,接着道:“姐姐你也别胡思乱想,什么二宫主看不上姐姐,二宫主心有所属,二宫主冷血无情……那都是姐姐你自个儿折磨自己折磨出来的。你与二宫主一道长大,二宫主怎会不心疼你、不怜惜你?”
原本还垂着脑袋抹眼泪,听得这话,顾屏鸾忽而抬起脸来,两眼俱是狐疑:
“你怎会知道这些?”
披香慢吞吞放下袍袖,若无其事地道:“方才来时,听那几位守阁子的小哥多嘴了几句。”
顾屏鸾一口白牙磨得吱吱响:“……一群小没良心的,平时白疼他们了!”
“唉,姐姐别气了。陪妹妹去那边走走,可好?”
“好!”顾屏鸾恶狠狠地点头,“妹子是个明理的,姐姐喜欢!”说着就跟哥俩好似地拍拍披香,“所以,今晚妹子就跟姐姐睡,咱们聊他个一整宿!”
“……”披香默默拭汗,“姐姐可真有趣。”
“哈,说得好!走走走,姐姐带你逛去!”
*****
待二人走到香虚馆外,已近申时。
这处园子位在抚琴宫西面,院落并不大,与外间主道还隔着几重回廊。园内的花墙边栽满了桃树与玉兰,如今正值初春,桃树枝头结了一串或粉或红的花骨朵,将放未放之态再点缀些细小透亮的绿叶,着实惹人怜爱。
“到这儿就不能再进去了。”顾屏鸾拉住正要迈入园中的披香,“若无宫主允许,香虚馆是决不准宫中弟子入内的。”
披香怅然地望着枝头,一串玲珑娇艳的花苞自内墙伸出,好似在冲她招手。
“为何须得宫主允许?”她低声问。
顾屏鸾抱臂立在院前,半晌:“唉……指不定妹子也知晓一些。宫主性子温和,这抚琴宫中,除了书阁之类的、不欲为人打扰的少数几处楼阁,本并不存在禁地。然八年以前……罢了,都是旧事。”
“旧事?”披香转过头来,眸光灼灼。
“不错,都是旧事。”顾屏鸾撇着眉梢轻叹一息,“总之妹子须记得,若不想惹恼宫主,便离这香虚馆远些。”
披香依言应了,胸中却有莫名的心绪翻涌不止。她将袖边攒紧在掌心,十指冰凉。
……
“今晚妹子跟我睡,你们几个臭男人,不许跟我抢。”
当顾屏鸾将这一决定最终公布时,坐在饭桌对面的楼夙冷不丁一个哆嗦,筷子落地。
裴少音面不改色,唤来弟子为楼夙换了双筷子,一双秀目直笑得弯弯如月。他扭头对在座几人笑道:“呀,难得难得,竟会有人愿意与鸾鸾一起睡?唉呀呀,当真辛苦这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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