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转瞬即逝,亓官犹歌捏着金糕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贺亦廷道:“我是叫你来陪我用早膳,可不是想见你这心神不宁的模样。”
贺亦廷立即起身抱拳,“神人恕罪。”
“没事,都说了今日无须多礼,坐下用膳吧。”亓官犹歌干脆将手上的糕点放在贺亦廷面前的盘中。
“多谢神人。”贺亦廷坐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亓官犹歌看着他问。
贺亦廷叹了一声,“今日午时那狗贼便会人头落地,可……属下总是心惶,只怕临时有变。”
“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戈相与皇后还能胆大包天找人将他换下?”亓官犹歌淡笑如常。
贺亦廷的脸色却猛地一变,似是忧心那句戏言成真。
“弥雾。”亓官犹歌忽地喊了一声。
弥雾捧着一个丝绸包袱走了过来,放在贺亦廷面前便又退下。
“打开看看。”亓官犹歌眼里带了一丝宠溺。
贺亦廷解开包袱的结,就见里面是一个有如鸱目虎吻一般狰狞的殷红面具。
徵朝有一不成文的规矩,刽子手行刑之时需带着这么一个恶鬼面具,刀下的亡魂认不出他,自然无法报仇。
贺亦廷拿起那面具,望着亓官犹歌的目光里满是感激,“神人……”
“要不要去你自己选吧。”亓官犹歌留了余地,即使再恨,亲手结果一条性命仍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去!”贺亦廷眼中却仿佛泛着火光。
亓官犹歌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只是淡淡道:“那就去吧,到了那儿自会有人接应你。”
贺亦廷猛地站起跪在地上,“神人大恩大德,小人铭感五内,今生愿做牛做马,来世结草衔环以报恩德!”
说罢,便又用丝绸裹了面具冲出门去。
亓官犹歌望了望无人的院子,才起身吩咐道:“弥雾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是。”翡云和微雨退下。
弥雾随着亓官犹歌回了卧房,将门闩上。
“都准备好了?”亓官犹歌轻声问。
“是。”弥雾揭开食盒,将十几盏清亮的水一一摆了出来。
亓官犹歌沉了一口气,向上喊道:“都下来吧。”
屋顶似乎有了些动静,却没有半个人现身。
“暗卫,都下来。”亓官犹歌又喊了一声。
原本空旷的卧室瞬间落下十几人,亓官犹歌看了一眼,除了贺疏雩以外其他人却都是生面孔,一个个牛高马大,对着他倒都是颇为恭敬的模样。
“神人。”贺疏雩领着十几名暗卫行礼。
“诸位有礼。”亓官犹歌也拱了拱手,“今儿让诸位下来,是有一事相求。”
贺疏雩忙又抱拳,“神人有何吩咐,我等自当赴汤蹈火。”
亓官犹歌眉头一挑,“当真赴汤蹈火?”
“自然。”贺疏雩立即答。
“其他人也是?” 亓官犹歌一一扫过那十几名暗卫的脸。
那十几人立即抱拳,“神人有命,万死不辞。”
“如果……”亓官犹歌顿了顿,一脸笑意,“我要你们替我瞒着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