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玉轩,手里还托着一只扣着盖子的冰玉瓷盏。景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淡紫色的薄唇幽幽翕动:“金茯苓的滋味便是如此。宛儿,你一连用了这月余,当真是饮鸩止渴啊。”
“是啊……”太祖妃扯开一丝疲惫的笑意,“当初只道是你疼惜我,怕我忍着痛……想不到啊允滦,竟然连你也不要我了?”
景帝眉梢一挑,嘴角不以为然地动了动,“被人抛弃,不屑一顾,你很意外吧?”
话音未落,便见太祖妃又俯下身去,沥沥拉拉的鲜血滴落盆中。
景帝慢吞吞走到墙边,将瓷盏搁在手边的木几上:“这金茯苓,你还要喝吗?”
“……哈哈哈哈哈……你既敢拿来,我如何不敢喝?”
太祖妃勉强支起身子,跌跌撞撞就要下床来,“来啊……给我,我喝给你看。”
景帝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揽住她软倒的身子。
“给我喝啊,允滦。”太祖妃昂起头,半是央求半是挑衅地望着他,“你不是早已下定决心要杀了我吗?我满足你,可好?”
“好。”
景帝扶她在软椅上坐下,取过冰玉瓷盏,小心揭开杯盖。一股热腾腾的白雾夹杂着诡异莫辨的香甜气味自盏中腾起。
太祖妃似是满意地笑了:“喂我。你不是一直想要喂我么?”
闻言,景帝放声大笑起来。
直笑得太祖妃满面泪痕,眼眶晕开莫名妖娆的轻红。
“宛儿,你啊……”景帝苦笑着弯下腰,抬袖拭去她面颊上的泪水,“到了这一刻,你还想要利用我,嗯?”
太祖妃低低笑了,未及开口,便被景帝俯身堵住了嘴。
甜。仿佛带着某种辛辣意味的甜与温暖,随着他的吻灌入太祖妃口中。
仅此一吻。
随即,景帝将剩下的金茯苓汤剂一饮而尽,然后摔碎了这只名贵的冰玉瓷盏。哗啦一声脆响,半透明的碎片撒布满地。
“每次迁就你的时候,我就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叔与裕虹。”他叹息似地笑道,“你看,你害得凤卓皇叔身败名裂,让他的王妃不敢抬头做人;你怂恿我陷害三哥与九弟,只为替你得到这天下;如今,你又想让我将自己儿子的皇位夺来给你……裕虹生下了天骄后,我也没能多陪陪她,她就走了。呐,画眉可都跟我说了呢。”
“……呵,她又同你说了什么?”太祖妃盈盈勾唇。
“她说,你在重华宫听闻了天骄降生的消息,一连哭了许多个晚上。”景帝似是十二分愉快,“我到现在也好奇得很呢。那时候,宛儿可是为了我移情别恋而落泪?”
“哈,你这自信未免来得唐突。”太祖妃笑得恶劣,“赤允滦你听好了,我舒宛活了这几十年,只爱过赤凤卓一人。这个答案,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啊,至少到了最后,只有我能陪着你。”
景帝如是说着,将太祖妃揽入怀里,轻轻拍抚。
太祖妃垂下眼帘,凝在眼角的一粒泪星悄然滑落,口中呢喃:
“对呢……到了最后,只有你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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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尉迟采乔装打扮一番,跟着楚逢君的马车一道离府。待到天策坊一条小巷的拐角处,马车略微缓下速度,车帘掀开,作相府寻常小厮的灰布衫打扮的尉迟采跳下车来。
“万事小心,若有任何麻烦就使用焰火弹,嗯?”楚逢君自车窗探出头来再三叮嘱。
“我明白,你也小心。”尉迟采紧了紧褐布腰带,拍拍挂在那儿的口袋,“我走了!”
及至确认尉迟采安全离开天策坊,楚逢君舒了口气,放下车帘,低声吩咐道:
“去西城门。”
皇城的南华门前边着一辆青幔小马车,车上之人不时地撩起车帘,查看外间状况。
忽然听见车夫刻意压低的嗓音:“王爷,有人来了。”
寿王嗯了一声,“不必惊慌,请长千金上车便是。”
“请问这是殿下的……”帘外女子脆亮的话音未落,便闻车夫讨好似地道:“正是正是,您赶快上车吧,王爷都等了好一阵了!”
尉迟采讪笑着被推入车厢,寿王扬唇颔首,转眸一瞥脚边的香印,“点刚好,长千金来得正是时候。”说罢将椅上一叠衣物交给她,“赶紧换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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