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轻声说。
楚逢君身子略微前倾:“那么在学生当中抛出九王一案之隐情作为噱头,只要天骄追查,我的身份,以及尉迟尚澜当年的所作所为迟早会被弄清。再加上尉迟采的假身份作为连带关系……”
“哦呀,尉迟采的身份有假?”景帝眸中晶亮。
“……四哥,尉迟尚漳都告诉我了。他一早便跟你交了底,你就别跟我眼前演戏了。”楚逢君又是一记冷哼,“尉迟采是假,可她的身份并不假。这一来二去,难保不被人以欺君之罪参上一本。四哥,尉迟尚漳绝不会给人留下这等把柄。”
景帝摩挲着杯盖上光洁的釉面,微笑:“你倒是比为兄更了解他……”
话音未落,景帝脸色陡然一白,随即抬袖掩面。
楚逢君正要开口探问,鼻端却嗅到一缕极突兀的血腥味。
“太上皇,请用这个。”黑衣宫人凑近来,恭敬地呈上一方雪白丝巾。
饶是再迟钝也该知晓眼前发生了什么,楚逢君猛然起身:“四哥!……”“相爷莫慌,这是太上皇的老毛病了。”宫人镇静得格外诡异,还伸手示意他坐下。
“……老毛病?”他素来只知景帝身体不好,没想到已到了呕血的地步。“太上皇可有召过御医么?”
说话间,景帝已放下了袖摆,手执丝巾擦去嘴边残留的血迹:“九弟,不碍事。”
楚逢君紧盯着丝巾上的鲜艳血色,只觉眼皮微微跳动。半晌,才听他沉声开口:“莫非,这才是你退位的真正理由?”
丝巾递给宫人,景帝重新端起茶盏漱口,将嘴里的血腥全数咽下。
见本尊光喝茶不说话,楚逢君转向黑衣宫人:“太上皇何时开始……”“九弟,别问了。”景帝嗓间有些沙哑,“我时日无多,而天骄尚且年幼,若不尽早让他接手政事,则赤国前途堪忧……另外,”他顿了顿,唇边逸出一丝叹息:“你说得不错,三州学子联名上书,是我放出的消息。”
楚逢君怒极反笑:“你是想说你忽然想通了,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尉迟采的人命债?”
“我说过,我已时日无多。”景帝的眉宇间晕开淡淡的哀戚之色:“我想,该到决一胜负的时候了……与宛儿。”
“先别急着说鬼话,宣御医来!”
景帝端坐如常,脸上的笑意业已全然敛去。
闷了片刻,楚逢君二度拍桌而起:“你不宣,我宣!”
“赤允湛!”
楚逢君背对的身形一僵,景帝则是缓缓起身:“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若是用药能济事,我又岂会拖至今日?”
“无解?”楚逢君回过头来,凤眸下是满当当的惊诧。
当年堂堂赤帝,有什么药是他拿不到的?就算穷极所有御医之心力,也必当为他找寻到治病的法子。楚逢君几乎是咬牙恨道:“四哥,看来今日我真是走不掉了。”
景帝不理会他的愤怒:“这是毒,很厉害的毒。裕荷多年钻研毒物,是她告诉我,此毒只能缓,没有解。因为用以延缓毒发之物,也是毒。”他蜷起一根指头在茶盏的杯壁上轻敲一记,“这茶水里头添了一种叫做金茯苓的东西,我饮用它已有四年。据说金茯苓中毒后的症状是身形消瘦,唇色乌紫,而深度中毒者,则是呕血。”
楚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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