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回道:“谢先生夸奖,一切都是先生栽培之恩。”
楼澈置之一笑,看向归晚,瞳中隐晦,终还是一句没说,转头招呼管修文,两人同去书房商量要事,花厅顿时留一室的清冷,归晚坐在原位,拿起几上的茶,茶已冷,香尽消,不介意地端茶小茗一口,放下茶杯,冷叹出声:“明明是一杯茶,冷了之后味道居然截然不同了,跟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斜首笑问身后一直站着的如晴,“你说是吗?”
如晴先是一楞,随即点头,重重的应了一声:“是的,夫人。”惹来归晚一阵轻笑。
……
雪如初,梅意傲,阳春白日风在香。
梅香窗中细漏入室,萦绕的似乎是忧,归晚静观窗外景,恬静的表情看不出烦躁,时间就在无声中偷遛而去。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连如晴都有些耐不住了,心里嘀咕纳闷:相爷和管状元到底在议什么事,居然用了这么多时间。
等待中的时间,似乎走地更慢了。
火,胸口似乎有一小团火在烧,搅乱了归晚的思绪。脑中一时是空白,一时是杂乱,她几乎不清楚自己在思考什么,可是眼前一幕幕又飞转着,心中不禁怀疑着,半年来闲情逸致的情形是梦还是真?此刻在书房中,他们讨论的是权还是利?
这京城里尔虞我诈,皇宫中的勾心斗角,是权势的诱惑,还是地位的迷醉?
倏地转过头,入目之际是如晴一脸的燥色,归晚暗笑如许,心中倒平静了几分。等,只有等……等待的也许不是结果,而是新一轮的开始。
终于瞥到楼澈、管修文的身影,两人徐徐走来,脸上都带着笑,分不清是真是假,渐渐走近。
才跨进厅中,楼澈多了份歉意似的柔声道:“归晚,今日我要进宫一次,看来,陪你蕈苑之游要延后了。”
心中微讶,归晚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虽然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蕈苑之游的约定。
管修文在一旁提醒着:“先生,时间不多了,我们快点进宫吧。”
楼澈走上前,轻楼住归晚,将身上的淡温传递到了归晚身上,低头俯在归晚的颈处,轻若蚊蝇地耳语:“对不起……归晚,等我回来。”声音只有两人听见,表情却藏住了,谁都没看见。
心一冷,有种渐渐沉落的感觉,这轻声细语竟比千斤还重,压得归晚一瞬间不知如何呼吸,轻咬牙,归晚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不,这是老天的选择……”放开怀中人,楼澈笑语道,刚才的沉郁似梦一场,转头而行,管修文行礼告辞,随即跟上。
归晚冷冷凝视他们的背影,看着他们融入雪色之中,楼澈竟然没有再回过头,一去而不返,视线模糊了,眼中剩下的是白茫茫上艳红点点。眼泪在眼眶中酝酿着,温热的,酸涩的,还拌着如许悲凉。睁大了眼,泪水始终没有落下。
直到深夜时分,楼澈依然没有回来。归晚越坐越觉得身子发冷,终于耐不住,站起身,吩咐伺候一旁的如晴如明:“去准备行李,我们离开这里。”
两个丫鬟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什么都没问,听令立刻而行。才走出厅中,老管家已经慌乱地从院中跑来。老管家平时做事最是沉稳,何尝有如此焦急的样子。归晚一见这情形,脸色顿时一白。这时,那苍老仓皇的声音已经由外传来:“夫……夫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