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日夜忧心,是哀家没有传唤。”萧琮道:“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一日也不让人省心。”
福康长公主是萧琮十八岁上得的第一个孩子,现年七岁。据说宁妃怀孕时失于调养,福康又是早产,生下来虽然粉妆玉琢,到底在身子骨上欠缺了许多,延医问药竟未断过一日。宁妃只有这一个公主,自然爱的跟心肝宝贝一样,平日里也不怎么让她出曲台殿,为着照顾福康,宁妃也深居简出,甚少像其他妃嫔一样时时出来逛着玩。
如今萧琮说起,皇后便笑着回道:“说是前儿贪吃糯米团噎住了,也没大碍,就是不想进食,近日也好了些,皇上请放宽心。”
萧琮也不甚为意,轻撩月白底金龙袍子侧身坐到太后身边,对韩昭仪说道:“既是太后问起珍淑媛的事,你便详细说说,朕也好听个仔细。”
韩静霜原本以为萧琮既问起宁妃,必定把刚才的事撂过一边,此时正如释重负伸手去取茶盏,不料萧琮话锋一转又绕了回来。
她缩回一双纤纤玉手手来,望着萧琮和太后,紧咬下唇欲言又止。萧琮眼波一横:“怎的不说了?”
韩昭仪似下定了决心道:“宝……”
萧琮微微侧目,她便噤声不敢再说下去。萧琮冷哼道:“朕劝你回忆清楚了再说,莫要在太后面前指鹿为马,失了体面。”
言下之意,明是袒护着我,要韩昭仪好好掂量一下究竟要如何说话才妥帖。
我仰头感激的望向萧琮,他恰巧说完话转脸看我,那原本冷冽如冰山一样的眸子在触到我的视线后,便如同春日消融一般汩汩溶解。我喉头微动,咽下一口酸涩的涌动,越过花团锦簇的一众妃嫔,在这到处充溢着阴谋和暗箭的后宫,他的目光便是我最好的支持与后盾。
韩昭仪脸色阴晴不定,终于低声说道:“那日打蛇的内监宫人乱哄哄的,想是谁不中用碰倒了淑媛妹妹。”
太后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问道:“宫人不中用,便重重打死!为何皇上降了沈氏的位份?若是沈氏有罪,为何皇上如此轻饶?哀家听说当日宝婕妤也在,皇上近日又撤了沈氏的禁足,这到奇了,究竟都有谁牵涉其中?”
我恍惚间瞥见顺平长公主听到“沈氏”二字眼睫忽忽一闪,萧琮已经朗朗道:“宝婕妤与珍淑媛皆是有孕之人,沈氏在旁未能照料周全,让她二人受了惊吓,因此获罪降黜。近来她日日思过祷告,朕见她悔过之心拳拳,便撤了禁足。说起来,还是内监驱赶不力,为着一条长虫闹得沸反盈天,倒让那起无事生非的人说是后宫争风吃醋谋害皇嗣。朕已经明令下去,谁再说起这事丢了皇家颜面,朕必定重办!”
韩昭仪蹲下去的身子一震,半天似乎都起不来,还是太后授意,由抱琴将她扶了起来。她起身时眼里已经含了一汪莹莹泪水,想是从来没受过萧琮这么重的话,如鸦翅的睫毛覆盖之下,已是颤颤巍巍有了湿润之意。
众人皆不敢开口,太后虽不太信,但见萧琮言辞坚定,也不便多问,当下解围道:“肃王约莫有五六年没回过西京了吧?”说起肃王萧祢,萧琮冰封的脸上微有笑意:“差不多。”
顺平长公主拊掌笑道:“祢哥哥小时候不喜蹴鞠,只爱玩投壶,皇兄你还取笑他是女孩子呢!”
太后笑的宁和:“就你记得清楚,孩提时候的事可别在肃王面前说起。肃王性子腼腆,你素来口无遮拦,大庭广众的没得让人家难堪。”
长公主笑眯眯道:“儿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