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深知杜胜冰自负身份,是绝不会与人联手的。
杜胜冰一双肉掌在月夜中仿佛划出条条白练,凡掌势掠过之处,与风声交融一体,隐隐有雷鸣震耳。白鹤手执利刃,竟不敢与他肉掌相碰,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坐支右拙。
杨天行在一边看得真切,心中思忖着该不该救一救这老头。这叫做白鹤的老头眉目岸然,神威凛凛,绝不想是奸诈之徒,怕是当真给小人诬陷。但是江湖险恶,衣冠楚然者,在不为人知时便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也是很多的。
忽然间,他心中一动,回头看去,却见后面林子中有三道影子在枝桠间微微晃动。从他这个角度,恰好可以顺着月光下看清浓密枝叶间的人影,其中一条人影忽然间将头露出来,对他微微一笑。杨天行立时恍然,心里暗暗一笑,原来那三道人影,却是甄富贵,唐雪,古赢。甄富贵已发现了他,故对他微笑以提示。
“姜小姜,你当真已不留昔日情面了?”白鹤的剑身忽然被杜胜冰震了开去,他堪堪避开随后而来的一掌,心中憋怒异常,大吼道。
姜小姜突然双目赤红,嘶声喝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敢跟你老子谈交情?亏得老子昔日将你当作好兄弟,你竟骗得我信任,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事到如今,你我还有什么交情?”说话之时,他浑身颤抖,神情十分激动。
白鹤借着杜若冰声若奔雷的掌力暴退三丈,苍白的脸上一片惨然:“好,我白鹤问心无愧,你既说出这等绝情的话,从今而后,你我恩断义绝!”说罢,举起长剑,剑光霍霍闪亮,猛地削下。其时一阵河风吹掠而来,将他的衣袍鼓荡地飞舞。剑光如一缕惊鸿直削而下,哗啦一声,将他衣袍割断。
断袍随着河风飞向黑暗的河流,顷刻间已被水浪淹没。
姜小姜不禁心下一凛,暗道:“难道那事当真不是他做下的?可是物证已备,况且除了他,又有什么人能随意进出我的后院?”心下一定,看向白鹤的目光充满怨毒憎恨,似乎要将这老头的皮包骨清蒸煮熟,囫囵吞了才对心思。
杜胜冰却是神色阴冷:“就凭你这畜生,也敢与人谈交情?”他突然往前硬生生地平移一丈,双掌如电一般往上翻去,忽地又向下一按。刹时河风肆虐,仿佛要将时空翻转过来一般。
“姓杜的,莫以为你平日里衣冠楚然,便没人知道你丧尽天良的所作所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右掌箕张,抓在自己的胸口,噗的一声将身上已被割断的长袍撕裂开来,露出肋骨森然的枯瘦胸膛。白鹤忽然仰天长啸,啸声尖锐,高亢,仿佛鹤戾九天。一道白光似喷泉一般自他口中喷射而出,又分作四条白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流转在白鹤的身边。
白鹤枯木般的右手往前一探,一道白光已被他牢牢抓在手中。白光似有了灵性,不住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