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往西疾驰而去。冷烟大惊,顾左右道,“快上去保护少夫人!”自己也骑马去追。
路上可谓凄风苦雨,到处可见丢弃的盔甲,折剑,断戈。还有倒在路上爬不起来的伤兵,他们流着血,用一微弱的气息维持着苦难的生命。这一切蔡霓都不为所动,不感到害怕,因为她想的是,只要丈夫没事,就什么都好了。其他的一切东西,国家天下还有百姓,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得了的,唯有自己的丈夫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倍加珍惜,决不能让他从此离开自己。
绝不!这是在她的心里一直叫喊着的声音。渐渐竟似成了韵律,激荡着,飘去很远,又反弹回来。就像她在他临走之前树下为他弹的琴声,真后悔当时没有这样大声叫出来,让他知道自己的身边绝不能没有他。
不知跑了多久,路上倒下的已经不是伤者,而是死人了。可见只剩一口气的人,不论他撑多久爬多远,也终究是个死。死其实是所有人的宿命,但在这个时候,她决不能看到这样的宿命过早就落到他的身上。于是她一直不停地跑,见了死人也不怕。一个信念,死人都是被活人杀死的,所以她要见到的是活人,尽管这样一直跑下去,当真的见到他时,很大可能是个死人,但她仍是义无反顾。最后到了江边,只见头上乌云密布,大雨欲来,不久便是电闪雷鸣。
临江勒马,心情更加沉重,这一路上都没有他的踪影,不知是喜还是忧。渡口周边到处都是血迹,艄公已经不见了,岸边上倒了几个人,都是一身破烂的盔甲。这时冷烟带人急匆匆地赶了上来,下了马第一时间便是拉住蔡霓的马缰,说道,“少夫人,不要再跑了,否则马都要累死了。”
蔡霓才低头看了看,只见马嘴边的确已经沾着白沫,气喘吁吁。冷烟又道,“少夫人,现在天色晚了,看这天怕又将下暴雨,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明日一早回家吧,否则夫人非又要急出病来不可。”蔡霓一怔,说道,“你快黑了?那……我们现在到哪了?”
冷烟道,“回少夫人,我听这路上的人说,再走些时,就到芜湖了。”
“这么远了?”蔡霓怔怔地道,“那怎么都还不见他?”
冷烟道,“少夫人,都是奴婢该死,奴婢也根本没见过少爷,我这一路上都在上,少爷文韬武略,怎么可与那些残兵败将相提并论,城破就溃不成军的一逃千里?就算真的败了,那也是宁可战死不求苟活的啊!”
蔡霓一惊,“什么!战死?不!我要过江!”当即翻身下马,奔到江边。
冷烟大急,上前使力拉她,又叫上几个护卫帮忙,最终才将她制服了,劝回到离江数丈的地方,并且看紧不让她再挣脱。“少夫人,奴婢真是该死了,奴婢又说错话了,少爷英明神勇,怎会那么轻易就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