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除了三五一簇、高矮各异的枯树外,便是荒落的芦苇和蒿草夹杂丛生,因为滩涂水浅,不宜作泊岸,更不适合人居,故而几十里地,就这么长年荒弃着,偶尔有渔船经过,在此小做休整,那也是水产丰繁时,而此刻天寒地冻,白茫茫的滩涂上哪里还见半个人影,所以聂空亦不担心大军的停泊会被暴露行踪。
小船和木排的吃水都浅,不过因载了马匹,离滩涂还有数丈远时,便纷纷搁浅,聂空遂命全体将士冒着河水刺骨的冰寒,下得水中,将木船和排筏拖上岸边,以免阻了后援上岸。
等收拾停当,雪下得似乎小了一些,然则空荡荡的河滩,寒风倒尤其贯穿无阻,聂空让众人皆取了自带的酒囊,饮酒取暖以抵御风寒,连灌数口烈酒之后,也不知是酒真的强劲有效还是心理作用,总之觉得周身都燥热起来,早已冻僵的躯体又似恢复了体力,趁着这股子酒力,聂空当下号令众将士全体上马整队,准备穿越河滩往庸山而去。
穿着朝廷兵服的将士和穿着卫军铠甲的将士五人一列相互混杂,风雪中若不近前仔细相辨,几乎分不出这到底是朝廷的军队还是卫军,一行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闷头赶路,只在庸山休整了一下,用过了自备的干粮,便直扑粟州方向。
距离粟州城还有五十余里时,已是戌时中刻,天色再次黑沉下来,风雪也比白日更紧了些,为免灯火引起敌人的注意,八千人马只能摸着黑赶路,粟州郊外是庸山余脉,地势崎岖起伏,少有人户,因此大军的行速明显慢了下来。
又走了一阵,聂空在一个坡头勒马驻足,从怀中掏出地形图,两侧忙有兵甲打燃了火摺,点亮了风灯,并帮忙拉开了地形图,聂空就着风灯的光亮,在图上确定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果断的命令全军下马,寻找背风的坳地等待下一步的行动。
聂空很清楚,过了这段庸山余脉之后,便是三十里地的平川,而现在绝不是直冲粟州城的最佳时机,他还得等,等今夜更大的一场风雪。
八千人马分散开来休整,除了随身的斗篷,他们几乎没有可以抵御风雪之物,然而一想到即将来临的战斗,个个心情紧张又夹杂着兴奋,尽管风雪一阵紧似一阵,却依然没有任何人叫苦,不能引火取暖,便时不时的喝上一小口皮囊中的烈酒,或者在坳地来回走动、活动一下,如此这般,聂空他们又撑过了子时。
子时天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扑簌簌的雪片拍打在面颊上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聂空知道,他所等待的时机真正来临了,他让身穿朝廷兵服的将士们列队在前,四千卫军断后,自己则一马当先,拔出长剑直指上空,在风雪中嘶吼道,“弟兄们,时机已到,我们忍饥耐寒奔波了数百里,就是为了直取粟州,现在粟州就在眼前,大家随我一起,一鼓作气,拿下粟州!”
“拿下粟州!”八千人马以各自的兵器捋地,低沉而有力的吼道,“卫军必胜,卫军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