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的树棵棵都一样,又累又气,把责任都推给了不认路的马儿。
不能又要露宿山林吧,她一个人可是野外存活率为零,不带这么惨的。
“狻猊你认识路么?算,想你也不认识,贪吃又懒惰,指不定把我带到某个火灾现场去。”
狻猊愤怒地咩了一声,仿佛对她的欲加之罪十分不满。
正在这彷徨无助的关头,林中不知何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箫声,千秋暖眼一亮,屏息辨认出声音的来向,策马朝那方向去。
越往前走箫声越清晰,终于吹箫的人出现在了前方。
山前一块平地上,盖了两间土坯茅檐的农舍,竹篱笆围成的小院中母鸡领着小鸡咯咯啄食,一名年龄比自己略大的年轻女子正神情怅然地坐在院中的磨盘上,手把竹箫,指间流韵。
不知为何,千秋暖感到自己与她是那么的熟悉,那眉眼那神态,都像是曾在何处见过一般,可是细细想来,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于是吹箫的仍旧陶醉在怅忧的旋律中,听箫的人则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宁静的画面。
马儿低头捡了几棵嫩草吃完,抬头打了个响鼻,吹箫的姑娘被惊动,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看来。
“那个……我迷路了,不是有意打扰你的。”千秋暖不好意思地拍马靠近。
吹箫的姑娘淡淡一笑:“小妹妹这么小年纪就独自出门,可不容易迷路么,家在何处?”
靠近了那姑娘才发现她的马没鞍没蹬,十分不解,千秋暖只好傻笑:“这马……不喜欢马鞍。”那姑娘便笑了笑没有多问,请她到屋里坐。
农舍里布置简陋但十分整洁,姑娘放了竹箫取来水壶和白瓷碗,给她倒了一碗水,千秋暖早就渴得不行,咕嘟咕嘟喝完一碗,惬意地叹道:“总算没被渴死。谢谢姐姐!”
姑娘一笑,仍旧问:“你家在何处,为何独自出门?”
千秋暖虽感觉与她亲近,但终究不知她底细,便谎称自己跟随两位哥哥出门游历,路上遇到歹徒,哥哥们让她先逃,这就走散了。
“是吗,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姑娘对她的说辞并不在意,一双妙目温柔地注视着她,千秋暖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自在,艾艾道:“我们今天一早才从麒麟城出发,应该走不远,我想先回去。”
姑娘点点头,又问:“方才你身旁还有一只妖兽,可是你收服的?”
千秋暖这才想起狻猊又被自己撂下了,赶紧放下碗跑出去看,狻猊果然可怜兮兮地蹲在院子一角,院中的母鸡小鸡都被它吓得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别怕别怕它不咬人的。”千秋暖对跟出来的姑娘解释道。
“它也是被歹徒所伤?”姑娘见狻猊温顺地伏在千秋暖脚边,又一副被人惨揍过的模样,便问。
“呃、它是……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话一出,狻猊怒了,吼叫一声,吓得小鸡全都一个劲儿地望母鸡翅膀下钻。
姑娘微笑着看她安抚了狻猊一番,又许诺给它吃这个那个,狻猊才不情愿地重新趴下去休息。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千秋暖就吃了一包玉米,完全不管饱,又不好意思向陌生人讨吃的,只好不停地喝水。姑娘只一直注视着她,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秘密,却又微妙地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