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储必为国事,储君是天下之主,岂能是一家之主?”周昌见皇帝默然便趁势接道,“既是公事,天下黎民皆拥护太子,此为公;陛下所说顾公与实不符,陛下因爱戚夫人而欲立其子,此为私。臣愚也,不知陛下如何作选?”周昌一番话叫群臣内心喜悦非常,皆翘首目视周昌却不敢肆意欣喜。刘邦却怒火中烧恨不得啖肉食皮,案子下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忽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便大肆发作,‘啪――的’一声,刘邦一手拍案,黑脸怒视周昌压低声音道,“你非要朕难堪么?太子与赵王皆我子嗣,哪轮到你插嘴?朕只为汉室江山考虑,你个榆木货,谁说朕为戚夫人母子?你倒是……”“陛下不为戚夫人,为何废黜太子?”周昌不待刘邦说完便冒险抢了一句。“周昌!”刘邦大怒,拍案而起直指周昌,眼睛犀利若钩子直盯盯视他,“朕为汉―室―考―虑!”刘邦说的一字一句,六字之中好些责怨,过了案前立于台边目视一番群臣,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周昌身上,话里刚硬道,“日后再有顶撞,朕便不饶你。”周昌却仿佛来劲,心里也火冒三丈,怒火像是融进血液乱窜全身,昂起头颅挺直身子对刘邦一拱手,一着急却口吃起来,“臣、臣惹你生气,你便拿、拿了臣脑袋罢了。臣、臣素来刚、刚直,怕日后还、还要惹你生气,不若此时、此、此时不饶臣了,臣也、也不必提心吊胆。”台下群臣素来知道周昌一着急便会口吃,一口吃便会使他可爱憨厚起来,周昌仿佛个惹人发笑的优伶似的在台下表演,群臣皆有笑意却不敢大肆而笑,皆看皇帝脸色硬憋住笑意。刘邦面色却有缓和,脸不自觉的往身后的榻边看去,又捂嘴高声清咳两声之后便又一副严容视之。
周昌见身后有异样,顾不得许多又义正词严对刘邦拱手道,“臣、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期知其不可;陛下虽欲废、废太子,臣、臣期、期期不奉陛下诏。陛下不饶臣,便、便逮了臣入狱,可、可好?给陛下个清静、静嘞。”台下群臣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哄堂大笑起来。刘邦被大臣这么一笑,他也忍不住了,连忙跑回案前趴在案子上笑得面红耳赤,殿中宦官宫女皆被周昌的口吃逗得前仰后合,竟也忘记了这是在上朝。“卿曰期期,到底几期?”刘邦趴在案前笑问周昌。周昌一愣,略作沉思便挺直腰杆,“凤兮凤兮,自是、是一期嘞。”周昌的挺拔公正样却叫大臣更是笑个不停,刘邦更是笑软在案上不能起身。
周昌见气氛有些缓和,皇帝也不似原先的暴怒发威,觉得有些事此时说较为合适,便再次拱手义正言辞而铿锵相劝,“陛、陛下,奈你说个、个百十来遍,昌与各位臣工都、都都不奉陛下诏,陛下休要、休要再议。臣等坚决不奉诏,莫要议此事,不奉便是坚决的了。”
殿内哄笑良久才被周昌此话又逐渐恢复平静,刘邦稍整衣冠,淡色的笑意中氤氲起无限惆怅,周昌把他想要说的话堵截了,周昌明确表态坚决拥护太子。刘邦见再议论此事也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欣然作罢,“此事便罢,此事便罢。”话罢,刘邦喟然长叹一声,黯然神伤的起身离去。
群臣皆行礼告退出了宫殿,待周昌跨步出殿,身后衣角却被一名花样少女揪着,那少女只道,“周公稍待。”周昌一脸疑惑,不太熟悉戴青,方在疑惑时,吕后却从东厢房急急而出。周昌大惊之时,吕后却‘噗通――’一声跪在周昌面前,面色略显一丝后怕与担忧,炯炯看着周昌便是肃然一拜,“微君,太子几废。恩德深四海,吕雉及太子莫能忘却。”周昌惊愕不已,微怔半晌才缓过神儿,忙扶起吕后,惊呼,“皇后折煞臣,拥护太子为汉臣责任,岂是周昌一人之力?”吕后对皇帝的废黜太子还有余悸,面容稍有僵硬的笑了笑,便又作一个素礼恭送周昌出殿。周昌却吓得一身冷汗,不知皇后就在东厢房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