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腰板仍是精神奕奕的模样,又神神秘秘地抓起我的手,往我手心里塞了个东西,“哝,拿去,我特意为你调的,配方里有苏方木和蜀葵花,我和长姐淘澄飞跌净了又细细去了渣滓,精炼了好几日才做好的,另还加了好几钱杜若,最适合你了。”
手心抵着一个冰冰凉凉的硬物,我疑惑地抬头一看,竟是一个铜胎掐丝的景泰蓝胭脂盒,上头绘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杜若,皆是含苞待放着的模样,暗紫金色晕染出的花簇生艳,未待开启便有几分幽幽的花香扑鼻而来。我从未用过这类闺中女儿的物什,不禁又惊又喜,只不确信道,“胭脂?是给我的?”
“是呀,敷面的时候挑一些用清水匀开就行,又好看又香,”花堇得意地巧笑着与我咬耳朵,又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椅子上,从胭脂盒里取了一抹嫣红匀在手心里,用小指尖沾着,一点一点地涂在我的唇上。我只不安分地总想找个镜子照照,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却被花堇皱着眉头按住,“哎,别动,别动,方才差点歪了,把你描成个大花脸。”
这句话显然比小王麻子还有威慑力,我忙乖乖地挺着脊背坐好,只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放大的脸颊在我面前来回晃悠,隐约还可见到那姣好面容之下褐色的伤疤,触目惊心,宛如美璧之暇,心里不禁有几分难过,只敛下眼来,不愿再去看。
只觉得唇上每个细节角落都被她细细描画过一遍后,她才终于直起了腰,用手帕润了些水沾了些手心剩余的胭脂,从颧骨处一点点地扑往鼻翼边,反复几次后又退后几步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好啦!”
再没比这更动听的话了,我急不可耐地跳起身来满屋子地去寻镜子,只余了花堇在身后不住地笑我臭美,好不容易从床底下翻出来一面,我赶忙用袖子抹干净了郑重地靠在了墙边。铜镜中人像影影绰绰,只依稀瞧见镜中人两颊飞红,唇染一点娇俏的朱色,衬着往日里司空见惯的眉目间满是欢喜。只觉得效果太过离奇,便忍不住揽了铜镜一照再照。
花堇正站在我身后,透过铜镜怔怔地看着我的容貌,仍是笑着的,手却渐渐地抚上了左脸上掩盖住的的伤疤,模糊不清的印像中只觉得她的脸似乎带着几分挥散不去的怅惘愁思。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的反应太甚,转过身去正想劝慰她几句,身后的门却被推开,是邱五晏拎着几个用红纸封好的酒壶走了进来,一边还狐疑地嘟囔着,“你们两个小丫头,好端端地窝在房里做什么,又在谋划什么幺蛾子?”
我欢喜地跳起身来,想让邱五晏看看我现在的模样,花堇却抢先从背后推着我邀功一般地到邱五晏跟前,“怎么样,我画的,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