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以,独独靠近窗边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白布长衫的男子,正值弱冠之龄,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嘴边一直噙着几分笑意,让本不算特别突出的面容顾盼生姿起来。此时他正执着一个白瓷酒壶自斟自饮着,看起来很是倜傥逍遥。
“眉……”那个男人刚抬起头唤了一声,这才发现身后的我,不禁停顿了一下,转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又转回了头去,语气似乎很是嫌恶,“眉娘,你最近是愈发闲了,得了空不去旁儿的醉仙楼一夜春宵,反倒捡了个小叫花子回来,就这小身子骨,熬汤都嫌味道淡。”
我被他的话唬了一跳,赶紧藏到眉娘身后,忽的又想到眉娘或许跟他是一伙的,又乍然跳开,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男人看着我慌里慌张的模样似乎很是开心,笑得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时让我想到了以前老乞丐描述过山野中欲成精的狐狸。
眉娘似乎对他放肆的言论也不以为意,只淡淡地摆摆手,“五晏,别吓坏阿若,好歹以后也是要跟你一起共事的。”
“就她?”那个被唤作“五晏”的男人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很是不屑,“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罢,能做什么事?趁早丢出去算了。”
我怕眉娘会因为他的话不要我,忍不住从眉娘身后跳出来,鼓起勇气插嘴,“我过了年就十岁了。”
他也懒得跟我计较,“哦,好,十岁,那你能做什么事?”
见他回话时口气间似有一丝松动,我赶忙讨了个乖,拍着小胸脯豪情万丈地应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做饭会吗?”
“……不会。”
“算帐呢?”
“……不会。”
他眼角微抽,面上却仍是笑着的,“那你会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得哭丧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又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要眉娘赶我出去,只得嗯嗯啊啊地拖延时间,方才豪气万丈的气势霎时落了大半截,只不断酝酿出几滴泪光可怜巴巴地瞅着他,盼望着他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却见他仍是一边斟酒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就那么凉凉地笑着,明明好看得紧,却让我禁不住毛骨悚然。
最后还是眉娘解围,“以后阿若便是这里的杂役,阿若,这是邱五晏,灵栖里的后厨。”
鉴于他起先的语气实在不甚友善,我察言观色地唤了个带有些讨好意味的称谓,“邱大哥。”
他似乎愣了一下,复又眯着眼笑起来,伸出手掐了一把我被尘土污得脏兮兮的脸颊,“哟,这么仔细一看,这小妮子还挺可爱的。”
他的手劲很大,下手也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我被他捏得呲牙咧嘴,却仍忌惮着他之前说要拿我熬汤的言论,半些也不敢挣扎,只能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
古人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一定要屈。软,是要服的,仇,日后自然也是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