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之事而生了嫌隙,若是真如了老太太的意思,三房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岂不是又要重新回到了从前那般水深火热之中?
抬头瞧了一眼立在老太太身后的香蓉姨奶奶,钟毓秀知道,这位丫鬟出身的姨奶奶却也是个知这府里深浅的人,否则那一日也不会拉着钟毓秀说什么“让三老爷好好在外头过日子,莫要事事将她记挂在心上”等等诸如这般的话了。
只见香蓉姨奶奶咬着唇,还未等三老爷出声,已跪在了青石砖上,道:“三老爷虽是奴婢所生,却是夫人您的儿子,奴婢不敢让三老爷为了奴婢的卑贱之躯而费心。”
若是往常,香蓉姨奶奶这般表忠心,自然是合了老太太的心意。只是如今老太太另有心思,见香蓉姨奶奶竟是跑出来捣乱,眉眼之间顿时浮起了几分不悦:“胡说什么呢?难道你就不希望老三回府里来住着?难不成你以为他孝顺你,我还会为难了他不成?”
三房好不容易分出了府去,尽管日子过得吃紧一些,可到底是在过自己的日子,香蓉姨奶奶自是不想三房因为她,而重新活在了别人的手掌心里。若是老太太当真有那宽广的胸襟,容得下三老爷孝顺她的话,之前又岂会因为奕哥儿的媳妇偷偷见了她一面,便罚她在院子里跪足了三个时辰?香蓉姨奶奶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立马寻个深些的湖,跳进去淹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在世上活受罪不说,还要拖累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三老爷蹙了眉,虽说未曾瞧向了香蓉姨奶奶,只是脸上到底有些难看了起来。
老太太见状,索性随了香蓉姨奶奶,也不唤她起身,神色也冷清了起来,看着三老爷道:“咱们曹家在苏城里,向来占足了药材生意。如今苏城里头来了位大药商,我托了人去打听,只知那人来自京都,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若是长久以往,只怕曹家在苏城之中的地位不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从前是奕哥儿帮着老太爷打理着海外药材的生意,这一次自是少不得要让奕哥儿出趟远门。”
三老爷如今的心思都在了香蓉姨奶奶的身上,低头垂目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老太太的话,竟是有些恍若未闻的意思;坐在其旁的三太太遇见了今日这样的事情,早就六神无主,哪里还敢接什么话。
钟毓秀见状,只好回话道:“奕哥儿此刻正在省城之中参加今年的乡试,只怕……”乡试结束便要上京都,等会试结束,就该是明年的二月了。若是当真能在明年中第,被授了官职,哪里还会去出海收购什么药材?
只是显然老太太与钟毓秀的逻辑相差甚远,只听见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道:“想靠着科举出头又岂是容易的?不知有多少人,愁白了头也未能在乡试之中榜上有名。待乡试结束了,奕哥儿一回来,便让准备出海之事!”老太太言外之意,却是已经笃定了曹慎奕定然落榜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