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恼怒之中,郡主不能见驾呀。”
“皇上若是天天恼怒,那就天天不上朝了?你进去传报,若是不去,那你让开!”
“郡主,不能啊!哎哟,小公主,你踢奴婢干什么呀,奴婢这也是职责所在,奴婢不敢惊扰皇上呀!”
朱允炆眉头一皱,火气又上来了,年轻人『性』子本来就不是那么沉稳,诸事进行的又总是不顺,朱允炆发觉自己近来的火气越来越容易发作了。
“你闪开!”
“哎哟!”
外边传来“噗嗵”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小郡主徐茗儿就牵着宝庆公主的手,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走进来,那娇小的胸膛一起一伏,似乎正强抑怒气。
朱允炆沉着脸道:“徐妙锦,你也太放肆了,没有朕的允许,谁让你擅闯宫殿的?”
宝庆公主一听,连忙闪到徐茗儿身后,怯怯地叫了一声:“宝庆见过皇上。”
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以前这个比她大好多的侄子对她是很客气的,一见了她,必定皇侄之孙恭敬施礼,但是现在……,她有点怕这个年轻的皇帝。
徐茗儿也才省起眼前这个皇帝不是那个看似严厉对她却极为慈祥的老人,这个皇帝是极重君臣礼仪的,便忍着气欠身见礼道:“徐妙锦见过皇上。”
朱允炆哼了一声道:“你一介女流,闯宫见驾,有什么事?”
徐茗儿直起腰来,说道:“臣女为我二姐和二姐夫喊冤!”
朱允炆的脸『色』刷地一下阴沉下来:“代王朱桂擅役军民、聚敛财物,何冤之有?”
徐茗儿对《大诰》还是有点儿研究的,要不然上回也不会在五军都督府的屏风后面给她三哥支招了,一听这话立即揪住朱允炆所示的这个罪名,反诘道:“臣女请问皇上,代王这条罪状,可够得上削爵夺嗣,贬为庶民?”
朱允炆一听又恼了,朱允炆这人脸有点儿酸,以前没显出来,是因为他上边还有个朱元璋,朱元璋本人是不可能让他的孙子太难堪的,何况朱允炆受的是儒家礼教,朱元璋不只是他的祖父,还是他的君上,纵然说些重话,他也受得理所当然,而今他是皇帝,就受不得别人质疑挑衅了。
朱允炆大怒,指着她道:“朝廷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女流之辈置喙了,你家兄长是怎么回事,对你平素都不加管教的么?”
徐茗儿不及朱允炆身量高,但朱允炆戟指斥来,她却一步不退,只将慧黠的美眉微微扬起,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睇着皇帝,轻轻地道:“王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神情没有一个讥讽嘲笑的意思,甚至还带着些天真烂漫的感觉,可这轻轻一句话,一针见血,却比任何声严『色』厉的辱骂更让朱允炆感到赤『裸』『裸』的羞辱:“你理屈辞穷了么?”
朱允炆霍地举起手掌,徐茗儿扬起吹弹得破的脸蛋儿,毫不退缩,朱允炆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气极败坏地道:“拖出去,把她给朕拖出去,把徐辉祖给朕传过来!把魏国公给朕传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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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为长兄,是怎么管教妹妹的!你身为国公,是怎么管教家人的!你们徐家还有没有家教!还有没有规矩!还懂不懂国法!”
朱允炆说一句,拍一下桌子,拍得手掌通红,全然未觉。
徐辉祖跪在丹墀之下,冷汗如雨。
皇上要削藩,魏国公徐辉祖如何看不出来?徐家三个女儿,都是藩王的正妃,她们的丈夫都在削藩之列,中山王府因此陷入了窘境。徐辉祖是徐家长子,继承了乃父的忠诚敦厚,从心底里说,他是忠于朝廷尽忠王事的,皇帝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无条件的服从。
可这一次,朝廷要削藩,他有三个妹夫都在被削之列,尤其是燕王,更是朝廷必欲除去的目标,皇上岂敢赋予他重任和信任?所以,以前他是朝中武班之首,素来最受朝廷的器重。而今他却游离于政权边缘,主动靠近也不好,毫无表示更不行,做为中山王府的当家人,徐辉祖压力很大。
偏偏这个时候,不知轻重的小妹子又跑来激怒皇上,如果皇上以为小妹对代王、对削藩的意见,就是我徐家上下一致的意见,那我徐家岂不是……,一念及此,徐辉祖彻骨生寒,当真是忐忑万分,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了。
朱允炆见徐辉祖挥汗如雨,只是叩头请罪,渐渐的怒气也消了些。
徐家是大明第一名门世家,其势力不管在朝堂还是军中都可谓盘根错节,树大根深。朝廷要削藩,要推行建文新政,少不了徐家的支持,至少不能让徐家拖后腿,这徐辉祖还算是规矩的,对于朝廷削藩一直没有丝毫异议,而且还一直表态支持,倒也不必为了个不知轻重的野丫头,让他太过难堪。
想到这里,朱允炆吁了口气,道:“你起来吧!徐妙锦终究是个女儿家,朕也不想太过苛责,你回府之后,把她禁足府中,严加管教,出阁之前,再不许她离开中山王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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