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韬后来有点儿自言自语嘟囔着什么,也没听太清,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再想问的时候,就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他还坚持让我们在他那里过夜,说刚下了雨不放心司机,但我跟李小果是怎么也坐不住了,恨不得飞回去才好。凌晨一点多一到家就直奔二楼,放东西的地方应该不多,客厅就那么几个柜子都翻遍了也没有。再有就是郭琮名的卧室,不太敢有大的翻动,但也没看见什么,连学校的资料都少的可怜。也是,吴锦天在的时候,我还在郭琮名那里上学,他在学校就等于看着我了,也不怎么回家。后来吴锦天死了,他就更不怎么回家了。这两个地方都没有,还能放哪儿呢,难道是书房?结果我跟李小果把那里的书都抖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
“该不会是——真让丁正拿回公司了吧,要不——就是拿回他那儿了?还是,我们根本就没找对地方?”
我觉得应该还在,按许韬的语气,那资料根本就没什么,也只是查来随便看看,不大可能会特意保管。再说,两家连人命的事儿都敞开了说了,还有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但这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有啊,难道要把整幢房子都翻一遍不成?
“不对,吴涣,咱还有一个早就应该想到的地方没找?”
……
早就应该想到的地方?
“吴叔叔的卧室!”
(吴锦天的卧室!)
对啊,那里太久没人去过了,差点儿都忘了。
……
果真就在那里,而且根本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那资料就像其他报纸一样随意的放在了床头,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迹——我到底有多久没进过这里了?两年?三年?还是五年六年?大概自从郭琮名住进来之后我就再也来过了,知道自己的爸爸跟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妈妈在保险公司的同事——上床时,那种厌恶的感觉简直难以言表……
但现在想起来倒是觉得好笑,妈妈一年不知道要卖出去多少份保险,但怎么就没想要给自己的爱情跟家庭买一份保险呢?不知道现在的保险公司,内部职工有没有优惠?
……
胡想乱想也要有个限度,差点儿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档案袋儿一拿到手中就莫名的忐忑,轻的很,按着许韬的话,应该是兄弟四人的资料都在才对。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主角应该是那个要上车的中年男人,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等等……这既然是黎家的资料,那这个男人就应该是他们兄弟之一。老大夭折,老三当时也已经死了,而这个男人又不是黎旭,这么说来就应该是黎家老二黎东升了。这只是个普通的照片而已,难道说凛兴连跟自己有生意往来的人的样子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要专门找这种照片?这太奇怪了。正在费解之时下意识的翻过照片来竟然发现有字——“公交”
“公交?”
搞什么鬼?原以为的所谓详细资料就只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跟公交又有什么关系?简直就是驴唇对不上马嘴!
“你觉没觉得这人看着有点儿眼熟儿?”
没觉得,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我是视力不太好,就算见过也不记得,因为根本就看不清别人的样子。李小果见我直摇头就不吱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他没在说什么,我也没问。感觉又白忙了一场,当时就应该在许韬那里问个明白再回来,现在再折回去,他肯定是不会再说什么了,要是再闹大了让丁正知道了就麻烦了。
丁正……
我跟李小果三点多才睡,早上九点多又被倪广的电话吵醒,那个孙老板突然说要回厂子里去,正好顺便把嘉阳的钱给还了。我一想也是,反正早晚都得还,再来还再麻烦,本来以为嘉阳那里也就那样了,觉得姓黎的跟马闯家里有关系,我真是鬼迷心窍了。至于丁正那是意外收获,虽然现在证据还不足,但至少让我有了防范。
下午一点我、李小果、倪广还有孙老板一起去了嘉阳。还款很方便直接在嘉阳就清了账,没有到其他多余的地方去。但是,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黎旭。那是我们办完手续刚要离开的时候,正好跟黎旭撞个正着,开始还以为是来不及躲闪才被发现的,但那家伙一开口,便证明他是专门奔我来的,其实我们早就被发现了。真是有够蠢的,东子说只有他一个人认识我们,当时就真信了。
“何必亲自来还钱这么麻烦呢,跟姓丁的说一声叫他直接划账不就行了?怎么?不想让他知道?
……
哈!你们的关系可真是奇妙的很啊!就算他白白给你垫付也不是什么问题,公司的钱放账,不拿白不拿,你说呢?
哦,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不衷的狗,就不招外来的贼。’你老爹活着的时候,可不打算跟我们深交的。
是——对你来说,我们是贼,但是,吴家小哥儿,攘外必先安内,你没听过吗……与其有时间在这里玩儿着借钱还钱的游戏,还不如回去先清理好自己家里的破事儿再说。
要不是跟凛兴的账走的越来越大,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就连姓丁的,我哪天有机会也做了他!
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跟我抢!”
那黎旭像疯狗一样咬着牙,脸都快跟我的脸贴上了,恨不得要吃了我一样,这人是有多在乎钱,恨成这样还能挺着。这就是许韬所说的,要想开点儿的事儿吗?
“吴涣爸爸的死,丁正也有份儿吧?”
我一点儿也不奇怪李小果会这么问,从知道凛兴也有入股的时候就有猜过,就因为实在是不想承认才一直想要有个结果……
“哈,所以我说你们跟姓丁的关系很是奇妙嘛?我只知道我三哥的仇我一定会报……不过,你要是拜托我也无妨,买一送一,顺便的事儿。”
“那到不用麻烦了……”
李小果说完便带头出了嘉阳,刚一出门,太阳似乎有些耀眼,仿佛匿于黑暗之中太久似的,不禁一阵眩晕。孙老板的酬劳跟该还给周超他们的钱都交给倪广去办了。
一切明了的似乎太过平静,本应是个暴风骤雨的过程,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自自然然的,要怎么做,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不过,黎旭迟迟不肯动手只是在顾虑钱吗,他说的“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
突然想起,东子说过的马闯哥哥的小圆坟。
未知的东西太过遥远,马闯哥哥小圆坟什么的,我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其实,我也不想知道。无所谓的东西本就没有价值让人花费时间去揣摩,我也不恨丁正,只是觉得这么做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就像小学毕业了要上初中,初中毕业了要上高中一样,我这辈子叫吴锦天一声爸,大概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但事情还是有点儿突然,丁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了。
那天谢方突然打电话来问我好好的为什么不念了。我跟李小果都一头雾水,原来是有人给我们办了休学。谢方说当天上午有个女的去过学校,还带了几个人,办了手续之后就直接把我跟李小果的东西都打包拉走了。这事儿实在奇怪,梁婷婷电话打了一下午都没通,两点多的时候有人把行李什么的送到家里来,问他们谁让送过来的,说是郭琮名。直到傍晚,我才知道事情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儿。
那天晚饭前,郭琮名少有的回了家,后面跟了几个人,大概有八九个,都没见过,各个表情严肃的要死,如临大敌一般。没一会儿的功夫又进来几个,竟然是丁正的那两个外甥还有那个叫什么什么的。
“吴涣,小果,这段日子,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于一,你们几个也是。”
平时,郭琮名那张校长脸,我倒是烂熟于心,但今天这挑大梁的架势我还是第一次见,派头十足又稳重的很。怪不得吴锦天要把什么都交给他呢,这个大我十七岁的小叔叔果然有那么点儿不简单。据说三年前吴锦天的葬礼也都是他一手打理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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