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茶盘放在案几上,提了水壶,注了杯热茶,端到她面前:“娘娘喝杯热茶吧,我去给您取袭薄被过来。”
秦末伸手接了茶盅,吹了口气,便慢慢吖了一口。
烟雨取了薄被过来,帮她盖到腿上,这才小心问道:“刚才听外面的丫鬟们议论,说是王爷要回府了,祈妃过来,便是为这事?”
“是呀,”秦末笑着,“王爷回来了。”
回来的是他的人,却不是他的心,不是他们在漠北的过往曾经。
她和他,都回不去了。
那个人,在他舍弃她的那一刻,便已永远回不来了。
“烟雨,晚上可有什么好吃的?我竟饿的很。”
烟雨一愣,怎么突然说起吃的来?
又见她深到眼底里的明丽笑意,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您竟只惦着吃了,晚膳准备了菘菜火腿汤,清蒸腌鹿肉,油炸乳鸽,菠菜豆腐,饭是胭脂香米饭,您可还满意?”
“知我者,非烟雨莫属矣。”秦末拍着手笑道。
烟雨也低头吃吃笑了,赶着她高兴,重拾了刚才的话:“王爷回来了,想来陶公子也应该一同回来了。奴婢是想着,公子若是回来,老将军的坟,也该去拜一拜了。”
是,确实该去拜拜了。秦治一生忠心为国,老死沙场,最后竟得了个守城不力的罪名,而今心心念念惦念着他的,竟不过是一个丫鬟。
一将功成万骨枯。
爹爹,若你知道身后竟凄凉如斯,当初,可还愿为了成全那个人,生生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烟雨,你定觉得我冷漠无情吧?”
茶盅的热气,氤成了水,落在她的眉眼上,一片迷濛。
她自秦治大丧之后,从未曾去他的坟上拜忌过。
如今,东山的那片坟茔,想必是枯草凄凄,林木萧瑟了。
突然之间,秦末觉得自己麻木了太久的心,竟隐隐生痛。原来不管曾经如何依恋的至亲,终有一日,也会成为记忆里不愿再企及的部分。
“怎么会?娘娘您只是,您只是……”烟雨嗫嚅着,却终究吐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秦末暗自嘲笑,身体不好?缠绵病塌?
她在苦寒的漠北之地生活了整整十六年,至十三岁起便同着秦治和他的义子陶未征战沙场,也曾经历大小战无数,与陶未并肩,三年间便赢得了银面女将之威名,一柄长剑,虽不敢说叫敌人畏风丧胆,却也所向披糜,曾经那般飒爽之人,如今却说因着身体不好,便连亲生爹爹的坟茔都忌拜不得?
这样的借口,何其讽刺?
“算了,后日正是小年祭拜之时,若陶未回来的早,我们便一起前去忌拜一番就是了,你这两日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