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为什么要拼上性命,你本可以不答应的,不是么?”
云卿始终记得,他是为了他们之间的亲事,所以主动要求和慕老爷子做交易,才请缨去大兴城的。
慕垂凉轻笑一声,摇摇头说:“不是,我自然是要答应的,要付出才能得到,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让你不必委屈地嫁给我。你相信我,这些事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唯有你,云卿……”
云卿听不得这样的话,由着他在她肩头伏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推开他说:“四族之子要做这么多事吗?”
慕垂凉几度被她推开颇有些无奈,而他的疲惫却无从掩饰一般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让云卿不忍多看。他道:“是呢,要做好多事,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云卿指尖一颤,心里头不知为何竟有一股子异样。帮?帮什么?又是谁帮谁呢?
良久,云卿低着头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成么?”
慕垂凉点头笑道:“嗯,你好好想一想。”
两人又在房中待了许久,却只是云卿为他煮茶喝。这里有现成的小炉子和茶壶,而慕垂凉时真的累了,才喝了两杯茶便靠着窗棂沉沉睡去了。
他睡着时脸上有一些孩子气,眉目安静,嘴唇微微隆起,稍稍凌乱的头发让他素日里的精明和深沉大打折扣。他似乎有些不像他了,但云卿竟恍惚觉得,这似乎才是他。
夕阳西沉,天色迅速暗下来。红泥小炉的炭火微光照在他脸上,让他的脸一半金红发亮,另一半却隐没在安稳的夜色里。桌上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热茶,他蜷曲的睫毛偶尔忽然轻颤两下,房中是说不出的静谧。
“你想我了吗?”
云卿一惊差点跳起来,以为他醒了,回头却看到他仍安然睡着,她呆呆地看了他良久,几度伸手欲帮他理顺发丝,却终究没敢动手。
云卿点了一支蜡烛,然后在房中寻了一件旧袍子披在他身上,接着熄灭了炭火小心关上窗户,一切都收拾好,只要出去吩咐人小心照料他便好。
天已黑了,不料外头全馥芬里还亮着灯。云卿怅然所失地寻着亮光过去,却见一个身影“噌”地猛站起来紧盯着她。
“蒹葭?”云卿认出是谁,拍拍胸口舒口气说,“吓死我了……”
她伸了手要拉她一道离开,蒹葭却纹丝不动。云卿一愣,看了看空落落的手,然后再度看向蒹葭。
如今仔细看了才发觉蒹葭双目通红,似是哭过。云卿自然晓得蒹葭是多么外柔内刚的姑娘,看她这样不免一愣,忙过去问:“蒹葭,怎么了?”
蒹葭眼圈儿又是一红,却躲开目光说:“小姐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云卿一愣,不由回身看向方才所在的房间,此处看去只看得到里头昏黄的一团光,也不晓得慕垂凉睡得是否安稳。四下里静谧,云卿拉了蒹葭的手勉强一笑说:“他没有欺负我,我们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问,我是否想念他,然后……”
“那你想吗?”蒹葭红着眼圈儿执意问,“想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