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难以打开局面;至于教化,这个成因更加复杂,非十年二十年的功夫能够完成,怕是要百余年的积累,才能素清整个大燕国的风气,使之呈现健康清新的一面。”
“如此说来,”殷玉瑶不由叹了口气,“在朕执政的时代,是看不到这样的情形了?”
单延仁默然――作为一个清醒理智,而又持心公允的臣子,他很清楚,每个帝王所处的时间段,都有其局限性――想法再美好,但若现实条件不成熟,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使实现,也要付出相当高昂的代价,所谓“拔苗助长”,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微臣有一句实话,不知当奏不当奏。”
“你且说来。”
“不管为人也好,做事也好,做官也好,治政也好,有些时候,需要顺其形势,无为而治,施政者只要保证大的方向不出错误,至于其中一些小细节,万不可苛求完美,否则便会因小失大。”
“哦?”殷玉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继续说。”
“再者,皇上切勿急功近利,所谓‘欲速则不达’,若是一味强求成功,反而会招致不必要的失败。”
“爱卿所言,果是金玉之论,朕皆纳之,望卿一如既往,遇事明言与朕,方不负你我君臣一场。”
殷玉瑶这话,说得甚是恳切,单延仁心内感佩,深深弯下腰去:“微臣,谨遵圣谕!”
……
当一身白衣的风轻裘跨进勤思殿时,殷玉瑶不由一怔――眼前这人的风度举止,竟然似极纳兰照羽,若不是他那比纳兰照羽明显高阔很多的鼻梁,几乎要让她以为,这人是纳兰照羽的孪生兄弟。
“小民风轻裘,拜见皇上。”
“免礼,看座。”
“谢皇上。”
待风轻裘入座,殷玉瑶淡淡地再看了他一眼,方徐徐开口道:“风卿是浩京人?”
“是,小民祖上四代,一直居住于浩京南郊。”
“听单爱卿说,风卿最惯理财?”
“那是单大人谬奖,不过手上经营着几家铺面,知道物之贵贱而已。”
“那么,依风卿看来,世间何物为贵?何物为贱?”
“其实,世间之人,世间之事,世间之物,皆无贵贱,若有贵贱,不过是因为人心的准绳不同――譬如珠宝美玉,对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富足之家而言,便是贵重之器,但若对一贫寒饥冻之户而言,还不如一饭一粥来得实在。”
“有理。”听了这话,殷玉瑶脸上方露出淡淡一丝笑意――世间生意人虽多,真正懂得“商道”二字的人,却廖廖无几,小商求利,大商言道,若是寻常百姓家,或街边贩夫,不足以论道,但要提升到国与国之间贸易这个层面,则必须得依靠真正懂道之人来操作。
“朕欲在边境开放互市,与也牧通商,不知风卿觉得如何?”
“皇上识见宏远,非小民能及,小民能说的,只是普通人可见之事实而已――嗜其利者乐其始,却极难见其害,守其终,世上任何一件事,都有利有弊,若利大于弊,此事可兴,依小民看来,开放互市对于燕国,是有大利,也有小害,大利人人可以想见,小民不必赘述,而小害,则要看管理之人是否得法,若得法,国库每年可增两百余至一千余万-税入,若不得法,只怕徒增无穷烦恼之外,并不能得到多少实际利益。”
“嗯,”殷玉瑶点头,索性将一切摊开了细说,“朕所虑者,也是此节,倘若朕遗你去着理此事,可否为之?”
“小民谢皇上隆恩,只是小民一没有官职,二也不惯官场拘束,若皇上拿定主意,小民愿做一帮办,还须一位正二品以上大员压阵,方能协调各方力量,使之和衷共事。”
“那么,依你看,朝中何人可为?”
“这个么――”凤轻裘眸中精光一闪,“单大人职司吏部,天下百官的优劣均在他心中,皇上何不问询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