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本就不擅言辞,明知童铭是有心搪塞,却也只能讷讷地丢开手,打住话题。
次日早朝之上,殷玉瑶果然提出向也牧开放互市一事,向众大臣们询问意见,出乎意料的是,殿堂上竟一片沉默。
殷玉瑶唇边缓缓浮起丝笑:“看来,英雄所见略同,此言果然不假,尔等皆是我大燕国的精英,不管待人也好,做事也好,目光都须得放长远些,既如此,此议通过,洪诗炳,你会同议事院所有臣属,立即着手办理此事吧。”
洪诗炳却怔了怔,方才出列,拱手道:“微臣,遵旨。”
及至退朝,回到议事院中,洪诗炳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整个议事院顿时鸦雀无声。
“到底是谁,向皇上提议的?”锐利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洪诗炳的口吻极其严厉。
说起来,这主意本是申元孟出的,此际他却一派沉默,不时拿眼睃一下童铭,他的神情,立即被洪诗炳看在眼里,立即点名叫道:“童铭!”
童铭打了个颤,眼中却不禁浮起委屈之色:“大人……”
才刚说了两个字,却听洪诗炳猛可里喝道:“是你向皇上提议,开放互市的?”
童铭神情慌乱,不由向申元孟投去求助的一瞥,对方却转开头,对他的眼色视而不见,童铭没奈何,方才硬着头皮道:“是……”
“你既有这想法,为何不事先知会上司,细细议定,再呈于驾前?”
颗颗冷汗从童铭额上浸出――他自入议事院以来,从未遭遇过这样尴尬的场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偏洪诗炳像吞了火药似的,咄咄逼人地将他揪住。
其实,洪诗炳这样做,也自有他的苦衷――殷玉瑶设立议事院的用意,一则减轻皇帝的负担,二则也是为了更好地襄办国事,倘若议事院上下近百人等,每日里都蹦出一两个新鲜主意来,必会导致朝纲混乱,各自为政――任何一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但想法仅仅只是想法,要想将其付诸实践,必须得经过一番认真的考查、反复计划周详,尽可能地避免失败,才能以最少的财力和时间,办成最紧要的事。
洪诗炳并不是个妒贤嫉能之辈,否则殷玉瑶也断不会任命他为议事院院臣之首,统提所有议事院事务,他之所以发这么大一通脾气,完全是对事不对人,但听在旁人耳中,却未必是那么一回事。
一时众人散去,挨了批的童铭却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作声不得。
一个名唤方士元的同僚走过来,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嗓音安慰道:“不妨事的,老洪的脾气就那样,你也不是不知道,搁上一两日,自然就风平浪静了。”
童铭的面色依旧很难看,倒不是因为挨了洪诗炳的斥责,而是因为申元孟的态度――他与申元孟,本是一起进议事院的,相互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很好,但也说不上不好,尤其让他想不通的是,开放互市,本是申元孟积极向殷玉瑶谏言的,而且谏言立即被采纳,为什么当洪诗炳开口责问,他却有意撇清自己,如此不敢担责任,只想着甜头,不愿受责难的态度,让他真的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在议事院中,碍着同僚们的面子,童铭当即就想发作――他虽然性子笃实,却也不是由着人欺负的软柿子,况且圣命一下,他们必会被任命为正使与副使,倘若彼此间的关系出现问题,以后要如何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