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咳嗽一声,那四名伎儿顿时知趣地退了下去。
“大人。”那官员从袖里摸出个锦盒,恭恭敬敬地递到单延仁面前,“这是下官们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
“呃,”单延仁抬手摸了把下巴,目光从那张油光焕发的脸上扫过,接过锦盒,也不细看,点点头儿道,“嗯,诸位的好意,本官心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出栖红楼时,天已黑尽,一阵冷风吹来,刮得满街叶片刷刷啦啦地响,单延仁举目看了看两旁来回摇晃的白纱灯笼,负着双手,往集贤馆而去。
自从葛新死后,他不但接替了葛新的职位,还搬进了葛新的宿处,或许,只有老师夜夜盘亘的冤魂,才能让他记住,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背后的暗影里,有人迹儿闪过,忽忽悠悠,遮遮掩掩,就像幽灵似地跟上来。
单延仁仍旧那样稳如泰山般地走着。
从接过吏部尚书大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同样的一张网,也正朝他缓缓张开了口子。
只是,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葛新,他是单延仁,注定了要改变一切的人。
……
韩府。
“那和田螭玉,他收了?”
“收了。”
“依你看来,他会不会同葛新一样,也是个橛头儿?”
“……还不好讲。”
韩元仪的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沉吟不语,摇晃的烛火斜投在他那张圆饼脸上,勾出几许幽森。
“不管单延仁是杠子头还是软骨头,眼下,他对大人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怎么说?”
“一来,单延仁初刚上任,对情况并不熟悉;二来,他人年轻,资历也浅,尚压不住自己的阵脚,如何来寻大人的麻烦?”
韩元仪微微点头――左义松的话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儿,可是他的心里,却总觉着有些不安。
“可是……”韩元仪沉吟,“吏部尚书总领天下官员人事任免,这个位置不在我们手中,总是夜夜悬心……”
左义松蓦地一声冷笑:“难道韩大人,想做第二个万啸海不成?”
韩元仪的面色骤然一变,死死地盯住左义松。
若是往常,左义松必然已经忙不迭地避开他那犀利的目光,不过今夜,左义松整个人却透着股反常,似乎故意要和韩元仪较劲似的,竟丝毫不肯相让。
低低地,韩元仪干笑两声,摆手道:“好好地,说事就说事,掷什么气嘛,老兄你想想,倘若能摆得平整个吏部,无论是你是我,还是底下那些人,不都太平了吗?要是像葛新那样闹下去,这天下间的官员,有几个是能做得稳当的?”
听他如此说,左义松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些,拉开椅子坐下,抬起右手放在桌面上,指尖慢慢地划动着:“虽然拔了葛新这么颗钉子,但大人也切勿放松警惕,须得小心防着宫里那位――”
“宫里那位?”韩元仪不屑地撇撇唇,眼中浮起丝冷笑,“她不过是不出宫门儿的妇道人家,如何管得了这外头的事,若不是殷玉恒燕煌晔葛新这干子人,莫说坐皇位,她能不能……”
他到底没敢说下去,而是猛地截住了话头。
左义松心中暗暗摇头――看来,到底是自己高估了他,这样的人,当个二品大员或许绰绰有余,若论纵观天下把握整个时局,却到底少了几分智谋和气度。
有了这样的判断,他也不再深劝,只道:“下官言尽于此,大人若是想把官做得长久些,当收敛处,还是收敛收敛吧。”
因着除掉了葛新这个眼中钉,韩元仪正在兴头儿上,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去?当下只含糊支应了几声,将左义松送出门去。
……
集贤馆。
单延仁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两眼看着放在案上的锦盒。
那里边,装着吏部官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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