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坤河进这折子,其实也是想探验娘娘的底线,以及,动手的时限。”
“时限?!”
“是,”葛新抬眸,静静地看着她,神情坦然,“若娘娘于此际动手,治罪于蒋坤河,非但起不了震慑的作用,反而会让众多朝臣觉得自身堪危,做出‘孤注一掷’的事来。”
“依爱卿所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置之不理。”葛新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来。
“置之不理?!”
“是的,置之不理,若是娘娘置之不理,蒋坤河内心定然忧惧,因为忧惧,便会小心翼翼地行事,欲应对眼下情形,微臣有两策。”
“你说。”
“第一,发布召贤榜――一则集贤馆众士子均外放为各地官员,馆中空阔;二则国家确实正值用人之际;三则,此举可以让京官们增加危机感;四则,有备无患。”
“嗯,”殷玉瑶颔首,“爱卿之言有理。”
“第二,娘娘当下之要务,乃是将权利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至于去污存清,是下一步的作为,况且,娘娘当下还有一件大事未办。”
“你不用说了。”不等葛新开口,殷玉瑶已然明白他所指为何。
“不,”葛新却猛然一声震喝,“国不可一日无君!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难行!令难行,则国必乱!”
几句雷霆之语,震得殷玉瑶双耳嗡嗡直响,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葛新道:“本宫……纳卿之所议。”
见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葛新拱手,正要告退,却听殷玉瑶再道:“今日廷上那个叫伊远清的年轻官员,你可认识?”
“伊远清?”葛新眉峰一挑,“知晓,但并不熟悉。”
轻轻“哦”了一声,殷玉瑶眸中闪过丝失望,遂摆手道:“你先退下。”
殿外的天色渐渐变得昏暗,殷玉瑶站起身,绕过层层锦帷,在御榻前立定。
她的煌曦,还是那般英气逼人,稳稳端坐在榻上,与从前并无二致。
属于女子独有的柔情再次涌上心头,暂时覆去理政之时的清冷果决。
煌曦,我该怎么办呢?
她不禁在心底轻轻地问。
淡淡的荧光,忽然在燕煌曦身后的墙壁上亮起,殷玉瑶愕然怔住,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男子,慢慢浮出,渐渐突立成一尊栩栩的像。
“劣徒!浑不听为师之劝,以至有今日之祸!”
殷玉瑶震惊地张大嘴:“尧,尧翁……?”
那老者微捋银须,转头注视着她:“殷玉瑶,他元寿已尽,你如何只不肯放他离去?”
“什么?”殷玉瑶有如五雷轰顶,浑身摇摇欲坠,心中那丝浮起的希望,被尧翁一句话,击得粉碎。
“凡事可求,但不可强求,倘若强求,必损己害命,他皆是因为对你一念执着,才种下恶因,得此恶果。”
“我不明白!”许久不见的抗争之色从殷玉瑶眸中浮出,“我们真心相爱,为何这世间却偏偏要给我们如此多的阻碍?”
“痴儿!”尧翁摇头,放弃了对她的劝说,“倘若你再执迷于这一段男欢女爱,顷刻间燕国便有大祸,你就算不顾忌自身安危,也当顾忌三个儿女吧?”
殷玉瑶默然。
“老夫也送你一句话:得放手时,须放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