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就越舒畅――殷玉瑶,想当帝王?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笼在袖中的手慢慢绞紧,殷玉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武官,似乎要从他那张“忠心耿耿”的脸上挖掘出些什么来。
一个深重的疑问缓缓从心底里浮出――以燕煌晔的性格,会在稷城被围,皇帝亲征之时,再派人向朝廷请求增援吗?
说洪州城破,燕煌晔定然身赴国难,这个她信,若说左鹰王率二十万大军围攻洪州……再有,她的目光扫过那男子干净的内袍袍领,心中忽然有了底。
“秦暮高?”
“末将在!”
“你说,你是辰王的亲军?”
“是!”
“本宫问你,既是回朝廷请援,可有辰王的亲笔书信?”
她这么一问,顿时提醒了群情沸扬的众人,也好似一记沉重的闷棍,敲落在万啸海等心怀鬼胎之人头上。
秦暮高一怔,不由抬头多看了殷玉瑶两眼,心下暗暗打了个惊颤,硬着头皮道:“……有。”
“呈上来。”殷玉瑶嗓音平平地开口,同时神情沉稳地抬起一只手,放在御案上。
安宏慎下了金阶,从秦暮阳手中接过信柬,小心翼翼地托着,呈到御案前。
殷玉瑶接过看了,心内顿时大定,凤眉倒竖,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
“秦暮阳,你好大的胆子!”
秦暮阳吃了一惊,脸色微微发白,不过仍然挺直后背:“末将实是一心为了辰王殿下!”
“为了辰王殿下?”殷玉瑶一声冷笑,“殿前金吾,将这叛贼拿下!”
此言一出,满殿人等莫不变色,谁都弄不清楚,这武将千辛万苦奔回京中救援,怎么就成了“叛贼”?
甚至有居心叵测者暗暗揣想,只怕殷玉瑶贪栈权位,要借仓颉人的手,除掉燕煌晔,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凤眸一扫,将殿上诸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殷玉瑶心中漫过刻骨的寒流――
欲行仁政以泽天下,须先铁腕以揽权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原来,这就是权力,冰冷的权力,不带任何一丝温情的权力!
你若不强,便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欺于头上!
以前,她是皇后,虽然已经处在权力的中心,可时时处处,都有他的保护,他用他血腥的杀戮,用他处心积虑的权谋,将那些罪恶一一铲去,不让她见到,可是此际,她却必须直面这些个她最不愿直面的一切!
正义、仁德、善良、公道,在有些人眼里,永远是毫无价值的,他们的眼中,只有既得利益,只有一己之私心!
面对这些人,一味怀柔,只会示之以弱!
唯有――
想清楚这一点,殷玉瑶再不曾迟疑,弹指将那一纸手书掷下金阶,嗓音冰寒凛骨:“你们且看看,这可是辰王的字迹?”
众臣齐齐凝眸看去,个个看得真切,昔时燕煌晔也曾代理朝政,是以他的笔迹,朝中识得之人并不在少数,只见那手书看似气象峥嵘,却透着几分滞涩……确乎,并不是燕煌晔的手笔。
“秦暮阳!”殷玉瑶又是一声断喝,“你还不认罪吗?”
秦暮阳满脸死灰,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嗓音已经变得如破锣也似:“末将……知罪!”
“押下去!着刑部侍郎许应琪、大理寺卿罗光蔚,并兵部尚书万啸海,会同审理!三日内回禀!”
“微臣领命!”三名重臣出列,齐齐拱手道。
“散朝!”女子蓦地起身,长长的凤袍从众臣眼中划过,宛若一朵荼烈的火烧云,在他们心里留下或滚灼或烫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