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入大燕后宫,然心中最不耻者,便是以色侍人。即使在燕煌曦面前,纳兰照羽面前,她也从未刻意收敛内心的高傲。
“本王要的烤全羊呢?”一声沉喝蓦地从帐中传出。
“琪雅,”身边的厨娘推推她,“还不快进去!”
容心芷这才收起思绪,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漆盘――烤得焦黄流油的全羊,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微微吸了口气,容心芷将漆盘高高举过头顶,谦卑地躬着身子,一步步走进帐中,直至那奴奔案前,小心翼翼地将漆盘搁在桌案上,然后膝行着向旁退去。
这一连串动作,她做得滴水不漏,仿佛真是一个卑微的奴婢,做着自己该做之事。
宴会仍旧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贵族们肆无忌惮地调笑、取乐,享用着美酒佳肴,不时搂过一名名姿色撩人的舞女,撷取她们唇上的胭脂。
跪在一旁的容心芷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声色不动。
“哈哈――”一阵响亮的笑声,忽然从帐门外传来,身形高大的男子有如旋风一般卷进,双眼直视那奴奔,“王叔,不知你这帐中,可有我的座位?”
所有的喧哗刹那静止,每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或错愕或冷然,目光继而变得耐人寻味。
对于这个人的到来,那奴奔显然是无措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只皱着眉头不说话。
“看王叔的意思,是不欢迎我?”来人却似根本没有感觉到帐中气氛的尴尬,视线环巡一圈,最后落到容心芷面前的一个小空位上,唇角勾起丝浅浅的笑,“那本王子不妨将就一下,就坐这里吧。”
言罢,一撩袍服,径直走到容心芷面前,大摇大摆地坐了。
许久。
那奴奔方一摆手,那些侑酒的舞女们纷纷退下,大帐里变得安静异常,能够十分清晰地,听到每一个人浊重的呼吸之声。
而那奴岩,却端起桌上酒盏,旁若无人地饮起来。
“王子今日真是好兴致。”那奴奔的嗓音响起,带着几丝阴沉,“想来大王的病,已经无碍了?”
“多谢王叔关怀,”那奴岩脸上漾起太阳光般朗烈的笑,目光烨烨闪动,“父王承蒙天佑,圣体日日康健,想来不久,便可复马上英姿,扬鞭天下。”
帐内响起一阵吸气之声――现任仓颉王那奴雷,数年前与流枫一战,败于赫连毓婷之手,心中恼怒异常,率师折回睿格后不久,便积恨成疾,一心想着要再次兵发流枫,一雪自己“败于妇人”之手的耻辱,不料却遭大部分贵族的反驳,以致于心病越来越深重,最后卧榻难起。
可是今儿个,听那奴岩的言语,怎么着却像是――有所起色?这可能吗?
细观那奴岩坦荡的面色,又似不作假。
倘若那奴雷“东山再起”,那么,一时间,帐中各贵族皆陷入沉吟之中。
“王叔这酒,端地不错,不知可否送侄儿几坛?”那奴岩也不去管众人的面色,只转着手中酒樽,悠悠地道。
“你――”那奴奔随手一指,点住容心芷,“去取几坛上好的马奶酒来!”
容心芷不说话,只是趴在地上行了个礼,然后膝行着朝帐外走去――在仓颉王地,阶级观念甚为严重,身为奴婢者,但凡有丝毫行差踏错,不是赐死便是鞭笞,毫无尊严可言。
两道目光,紧紧地凝着那女子卑微的身影,眸底却有一丝惑色闪过――这个人,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直至出了大帐,容心芷方才长吸一口大气,撑着酸麻的双腿从地上站起,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依然盘凝于后背,久久无法消散。
回头飞快地看了一眼那帐篷,她忽然生出股浓郁的,想要逃离的意识,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