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雄材大略的帝王,方能看得清这棋盘上每一颗子的绎动。
正如他曾经在沧澜湖上垂问葛新那般:“何时入局方妙?”
何时入局,方妙?
瑶儿啊瑶儿,你可知道,即使是你,也是我手中,最重的那枚棋。
何时让你入局,才是最妙的呢?
……
山水迢递。
一匹瘦小的马儿,驮着个青衣男子,慢腾腾地走着。
男子面目清俊,眉宇间的神情却透着几分疏懒,仿佛只是游山玩水,走到哪儿算哪儿。
一阵喧哗之声,自前方拐弯处传来。
俊眉微微一掀,男子伸手拍拍马背,口中喃喃道:“马儿啊马儿,有热闹可看呢,快些走吧。”
马儿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点点头加快了步速。
绕过一道矮矮的山岗,便见五六名手执水火棍的公差,正在死命拉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引得哭叫之声一片。
男子本不欲理睬,一则被这拨人挡住了去路,二则见那女孩子哭得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遂驾着瘦马徐步上前,喝了一声:“慢着!”
几名公差有的凶神恶煞,有的面色猥亵,口中说着不三不四的话,在那少女身上摸来摸去,男子看得心头火起,也不多言,催促瘦马冲将上去,硬生生将几名差役撞翻在地。
差役正在兴头上,不意被人撞破了“好事”,又啃了满嘴的泥,当下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扬起烧火棍没头没脸地便朝男子打来。
男子也不见如何动作,只是甩出手中马鞭,三五两下便将数根烧火棍缠在一起,劈手夺了过去,远远扔开。
差役们没了家什,气焰稍敛,内中一个五大三粗,面相凶狠的,喘着粗气,抬手指着男子:“狗-娘养的,是哪村哪户的,报上名来!”
听他口出污秽之言,男子微微冷笑:“你且告诉我,是哪个衙门的,我再告诉你,本大爷的姓儿名儿。”
差役不意他如此,倒略吃了一惊,旁边一个机灵的,用胳膊肘儿撞撞他,压低嗓音道:“二莽,这人……怕是有来头。”
“什么来头?”二莽不屑地撇撇唇,两只鼻孔朝天,“告诉你,也不碍事,老子乃是福陵郡浦熙县县衙的捕头,姓张,名国彪,你小子呢?”
“张国彪?”男子脸上的笑愈发生动,“倒是个好名字,可惜安在你这等人身上,算是玷污了好名好姓,至于我么――”
他抬手摸摸下巴,话锋突地一转,却将目光看向那战战兢兢立于路旁,仍自掩面啼哭不停的少女及其家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张国彪看样子却是个直肠人,见他不回答反管闲事,倒也没有隐瞒,顺着男子的话由儿答道:“欠衙门赋税,得由他家女儿顶替。”
“如何顶替?”
“自然是卖到窖子里去。”
“哦,”男子眯眯眼,神色间依旧一派淡色,又朝那少女看了一眼,“不知售价几何?”
“纹银二十两。”
“一条人命,就只值二十两?”
“你这厮好大口气。”张国彪咧开厚厚的嘴唇,露出两颗黄黄的板牙,“如今这世道,人命如草芥,莫说二十两,有时逼得紧了,二十文也得卖!”
“既如此,我与你二十两,将她卖与我,如何?”
张厚彪闻言一怔。
“怎么,你不乐意?”
其实,这张厚彪平日里,倒也并非什么强雄霸道之辈,皆因郡府长吏每次下来催收税款,皆是逼迫甚急,若是收不齐,需县里老爷以自己身家抵上,一次两次还自罢了,次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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