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如斯美好,但若你成了执掌天下的那个人,所得到的,未必是美好。
姬元,你不懂。
你没有品尝过千年绝狱的寒冷彻骨;
你不曾被这个充满阳光的世界完全抛弃;
你不曾见过人心最黑暗的角落;
你不曾谙得命运的跌宕与难以捉摸。
你将燕煌曦当作你的敌人,却还不懂,燕煌曦,是什么。
他是这天上地下,最强大的男人,也是这天上地下,最孤独的男人。
他的心胸浩瀚如宇宙,又微小如针芒。
他的力量瞬间能化为虚无,下一瞬间又能扩展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若要胜他,你必须也去那冰冷的绝狱里走上一遭,也必须舍却一身骨血,成就灵魂的高傲……
姬元咬着牙站起,看向那男子的目光,却不由带了些祟拜。
还有敬畏。
“我还会回来的。”他的嗓音有些轻忽飘缈。
燕煌曦没有答话,只是睁开眸,极淡极淡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两人准备调转马头,各自离去的刹那,仓颉军中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两匹受惊的战马狂飚而出,直奔燕军阵营。
毫不犹豫地,燕煌晔下达了射杀的命令。
长箭挟着风声,精确命中两名仓颉骑兵的胸膛。
“杀啊!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仓颉阵营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所有的人都激愤起来,竟不等待主帅的命令,挥舞着长刀,如阵阵滚雷般,压向对面的燕军。
姬元冷了眼。
燕煌曦也冷了眼――他记得的,九年之前,黎国天元宫外那一场莫明其妙的变乱,百姓、兵勇,都像失去了控制,被某股不明的仇恨挟裹着,汇聚成可怕的洪流,吞噬了人性。
难道当年的一切,又要重演不成?
燕军与仓颉骑兵,近二十万人,冲到了一起,展开最近距离的肉搏厮杀,毫无章法可言。
紧紧地,燕煌曦的右手勒紧疆绳,一股汹涌澎湃的愤怒在他的胸膛里奔突呼啸着,迫使他仰头向天,发出一声雄浑至极的呼吼:“啊――”
天地之间,刹那一片静寂,交战的双方竟然停了下来,一个个转过头来,震愕至极地看着那个怒发如狂的男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苍凉的歌声,悠悠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震慑着他们的心神。
萦绕的戾气无声无息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泓雅的淡泊,还有恒久的悲伤,一种源于生命短暂,生命易逝的悲伤。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是那样的豁达,那样的旷远,也是那样地……寂廖……
燕军开始整齐有序地后退,虽然手中的武器,还是对准仓颉骑兵们的胸膛,可已经收敛了那一份狰狞。
一场惨烈的厮杀就此消弥于无形,得以保存的,是十多万条鲜活的性命。
数年以前,郦州与瑞平的交界处,那个年轻的男子,以奇谋陷二十万颖军于困境,那时,他高踞于马背之上,看着同样惊才绝艳的敌方统帅,双眸冷然:“如果卑鄙能挽回数万条性命,我愿意,卑鄙。”
他的自傲,他的雄姿勃发,赢得了对手,也是知己打心底的敬服,不仅收伏了整个颖军,赢得执掌天下的资本,同时还得到像韩之越、白汐枫一班出色的将领。
而今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