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获罪之后,已归朝廷治下,况一直由葛新治理,怎会还有如此苛政?是燕煌曦疏漏,还是葛新失职?
她当然不知,燕煌曦不是不知道福陵的弊政,只是听取葛新的建议,暂时没有采取强硬措施而已。
殷玉瑶心中惊疑不定,却混没注意到,单陇义在悄悄地观察着她――对于这位性情温婉端方的皇后,早在民间之时,他便多有耳闻,要说没有一点好奇之心,也太不符合人心人情。
只是眼前这温文娴静的女子,真有治国之能,御政之才吗?
他,不得不保持着,一种深深的怀疑。
“本宫,欲派你前往福陵郡看视,不知你意下如何?”
“娘娘欲遣陇义以何种身份?”
“户部员外郎。”
单陇义一惊:“这,这怕不合适吧?”
“事急从权,”谈到朝事,殷玉瑶很快收敛心绪,“你到地方后,只可暗查,不能明访,若非必要,最好别惊动郡中官吏。”
单陇义高高地皱起了眉头――既许他户部员外郎的身份,到地方上查视税务,却又不给他权限,更不能公开接触相关人物,这位皇后娘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爱卿可是有何为难之处?”殷玉瑶表情淡然。
“没有,”单陇义摇头,“但不知娘娘,想要知道什么?”
他抬起了头,目光炯亮:“是地方上的吏治?官风?民情?还是――”
“事无具细,你统统记下,回宫后报与本宫知晓。”
“学生领谕。”单陇义言罢,躬身施礼。
看着那个缓步离去的青衣男子,殷玉瑶双眸深凝――自己作出的这个决定,安排下去的这个人,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若燕煌曦在时,她任命个朝廷官员,或者接手处理很多事,外臣们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意见,可若燕煌曦不在,她做起事来,却未免束手束脚。
他们自是两心无疑,可是在文臣武将,在天下人眼中,只怕会是另一番情形。
煌曦,煌曦,抬手抚上胸口,殷玉瑶心中难免浮起丝惶惑――你在哪里呢?你究竟在哪里呢?
洪州。
玄方的疑虑都成了事实――尽管丢失所有粮草,姬元仍旧十分沉得住气,命军中将士斩马分肉充饥,静待后方补给。
只过了三日,仓颉的增兵便到了洪州城下,与姬元增兵一处,不但带来了大批粮食,更有新征的近十万匹战马,及十五万精壮兵卒。
得知这一切,燕煌晔暗暗叫苦的同时,也庆幸自己听取了的玄方的建议,以奇袭之计夺粮,然后固守城池不出。
他将仓颉兵拖在这里,仓颉兵却也将他困住,即使一时之间,不会出现两军惨烈搏杀的危局,但无论如何,一城统帅,日日夜夜看着敌人在自己城楼下梭巡来回,总不是件舒心之事。
这日,燕煌晔再次登楼瞻望敌军阵营,然后一路苦思破敌之计,回到都卫府中,刚踏进书房,便见案前立着一人,背负双手,身形巍然如山。
好似十万面军鼓齐齐擂响,燕煌晔面上勃然变色,迅疾折身掩了房门,近前伏倒于地:“皇,皇兄……”
只说得三个字,已经鼻塞喉咽,难以成言。
案前之人慢慢转过身,浓眉朗目,气势凛然,不是大燕帝王,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