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辰王和少将军也一再交待,不许外泄少将军的病情,尤其是对公主。
可怜他一个小小的军医,成天忙着想法子医治少将军不说,还要在这些他惹不起,也不敢惹的“大人物”之间来回斡旋,岂是烦乱二字所能形容得尽的?
“你不说,也罢,”燕煌昕又凉凉地来了一句,“我也不为难你,只在这儿盯着,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殿下,我的好殿下……”钱允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倘若她只管这么一味厮缠下去,自己终究会露出形迹来。
“实话跟您说了吧!”终于,钱允一咬牙,脸上浮出视死如归的神情,“这药,是给殷将军止痛用的。”
细细地瞅着他的面色,半晌,燕煌昕再度慢悠悠地开口:“他,伤得如何?”
“很重。”
燕煌昕双瞳一紧。
“不过,请公主放心,小的已飞鸽传书,邀几位医术精湛的同行前来,辰王殿下也着人遍访名医……”
“名医?”燕煌昕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这么说来,他的伤,极难医治?”
钱允一颤,下意识地想否认,一丝寒锋划过空气,直直抵上他的喉咙:“说实话!否则我让你变成哑巴!”
“公,公,公主……”钱允说到底,只是个“文弱医生”,何曾见过像燕煌昕这般说动手便动手的角色,当下双眸惊颤,竟说不话来。
没用!燕煌昕撇撇唇,正想再吓他一吓,后方却蓦地响起燕煌晔的声音:“昕儿,放下剑!不要为难钱军医。”
背对着来人,燕煌昕的身形却一动不动,口中一字一句地道:“若我放了他,五哥你可愿意告诉我真话?”
“好,我告诉你便是。”身后的男子应承道。
得了这句话,燕煌昕便收剑回鞘,转身看向燕煌晔:“说吧。”
燕煌晔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子,沉声道:“你随我来吧。”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出了药房,逃过一劫的钱允这才后退几步,撑住桌沿儿,喘息良久,方定下神来,继续抓药煎药。
厢房之中,兄妹俩静默地对立着。
燕煌昕皱起眉头,眸中满是对兄长的不满。
“我知道,你很关心他,可你也不能因此,对他人以性命相挟!”看着这个任性的妹妹,燕煌晔的话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他到底伤得怎样?”燕煌昕却全无一点心思,听他说教,语气尖锐至极。
“他没事!”燕煌晔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殷玉恒重伤在身,城外守军又虎视眈眈,劫营之事尚在筹划,他可不想在这当口,再出什么事!若是告诉燕煌昕实情,以她的脾气,不知又要弄出多少事故来!
“你骗我?!”燕煌昕眸中怒火蒸腾――她自是无法解得燕煌晔的苦心,只忧虑殷玉恒的安危,余事全不在意。
“三天,”燕煌晔无可奈何,只得表示妥协,“给我三天,三天之后,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你!”
“那你能保证,殷玉恒在这三天里,不会有任何损失吗?”燕煌昕咄咄逼人地注视着他,眸中有着明显的不信任。
“我保证!”燕煌晔举手发誓,话音里也带上几分火气。
“好,我且信你一次。”燕煌昕芳唇紧抿,强压住心中的惶乱,勉强应承――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轻喊――不要等,不能等!
可是五哥的眼神,是那样笃定,让她无法不相信,况且眼下,她身在洪州,并不是浩京,也没有法子立即寻一堆医生来,为殷玉恒治伤。
除了等待,她,还有别的法子可施吗?
即使这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凌厉的小刀般割着她的心,她也只能等下去,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