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容易,大司寇不是说了吗?错过昨日,十年之内再无佳期,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嫁给安清奕,还是嫁给烈咏天,都得等到十年之后,倘若他们不能等,那就让他们自择佳偶去吧!”
“这样……”司徒黛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迟疑,继而是酸涩――或许,这是所有女人的通病,明明不爱某个男人,却终究希望着那个男人还留在自己身边,也或许,这种心态男人女人都有。
它,叫作――自私。
而自私带来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司徒黛,你也不例外。
面对爱情,你从始至终都自私,而你的自私,不但将为你自己,为整个王族,甚至是袤国,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与鲜血淋漓的惨痛。
一痛,便是整整一千年。
按照司徒沛的“计划”,司徒黛开始在安清奕与烈咏天两人之间来回周旋,想要寻找一个制衡点,既让两人不至于打起来,也不让他们俩疑心别的。
只是天下间,不管怎样精妙的制衡,到最后都会被打破,或早或迟而已。
安清奕不是傻子,烈咏天自然更不是,他们之所以在表面上回到过去那种不痛不痒的状态,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另一套,竞争的方案。
若说以前,他们对司徒黛,真真正正只是爱,那么现在,这场爱情角逐,还加入了荣誉,加入了利益,甚至加入了更多,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东西……
他们爱得太久,付出得太多,那么总得得到些什么吧?否则便不公平,否则那一颗心揪着,永永远远都放不下去。
到这个时候,他们的感情都已经变质。
却因为某种惯性,而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
想想看,安家与王族联姻之事,早已昭告天下,甚至写进了史册,如果这段姻事忽然间不复存在了,你要安家如何立足于世间?你要安清奕那颗清傲的心,如何释然?
而烈咏天与司徒黛的亲事,也是司徒沛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亲口允诺――烈咏天凯旋之日,便是大婚之期。
一个女儿,却许了两家,偏偏这两家,都是不好相与的,这也还罢了,尤其要紧的是,他这个女儿,还算不上是个很彻底的“女儿”。
为了这事,司徒沛日日悬心,司徒黛夜夜揪心,却无他法可解,只能指望着拖过这三年,待天谕出关,将凤转龙,从此,世间再无司徒黛,所有的矛盾,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司徒沛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安排的,只可叹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哪里是他想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
袤国永衍历九千九十八年十月初一,是个阳光明澈的秋日,天空碧蓝如洗,清朗阳光斜斜照进大殿,将一切勾勒得鲜明无比。
和往常一样,司徒沛高坐于丹墀之上,神色宁和地看着下方众臣子。
诸事议毕,正欲退朝之时,大司寇俨方忽然出列,高声禀奏道:“下臣有章上呈。”
“哦?”司徒沛面色不改,龙袖微摆,“说吧。”
俨方深吸一口气,缓缓启唇:“下臣昨夜夜观天相,六日后乃是大吉大利之期,最宜婚嫁,长公主与安氏公子清奕的姻事,早已公告天下,倘若不及时完婚,恐惹人非议,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所有的重臣齐刷刷跪下,朝着龙座重重叩头及地。
玄色双瞳微震,司徒沛到底没有任何表示,只淡淡道:“孤知道了。”说完,起身便走。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下立的众臣们顿时纷纷窃窃私语――按理说,安家与王族联姻之事早成定局,甚至数月之前,已经祭过天拜过祖,甚至夫妻大礼已成,可是“新婚”第二日,安清奕却独自离开王宫,回转安家,绝口不提那夜宫中之事。
那一夜新房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众人自是不晓,也不敢随意猜测,再有就是不久之后,发生了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便将大伙儿的注意力给彻底转开了。
这件事,便是大将军烈咏天的突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