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笑话他听过,该上车的没上得了,不该上的上去了。是不是说,我告人家,别人没进检察院,反倒是我进去了呢?
果然,李响说到了点子上。
李响叹了口气,说:“范兄,很麻烦呢。你有几分举报信在检院,至于举报你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李响买了个关子。
范彤的脸色惨白,嘴里说,“不可能,我有什么可以举报的?”
李响嘿嘿一笑,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自言自语地说,是吧,说了人家不会信任你,是不是?你还说什么都是天下沦落人,自作多情。
李响突然抬起头,对范彤说:“范兄,你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的,那好,那就好,经得起检察院的查就没事。现在,我放心,也用不着费心了。”
范彤嘴里虽硬,但心里惶恐得很,听李响的话里有话,他急忙说:“不过也难说,人家要是栽个赃什么的,也说不准,李响老弟,有什么谣言你说说看。”
李响睨视着范彤,半晌不说话。
“李响老弟,请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想陷害我?”
李响还是不说话。把范彤急得团团转,又是检讨、又是赔罪,最后解释说,我真不是不信任你,您李响,李书记,我还能不信?只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确实没什么值得举报的呀。
“那你怕啥?”一句话,把范彤问得哑口无言。
半晌回过神,说,就怕谁诬陷啊。
李响说,你又没得罪人,谁会诬陷你?
怎么会没得罪过人呢?范彤得罪过的人多着呢。学校的一部分老师,学生的家长,官场上为了别人子女上学打招呼的人,姜派、赵派的领导,想包工程队的老总,还有,他曾经收过许许多多人的红包,这群人的目的达到了吗?得没得罪他们,自己也记不清。
更主要的是,他得罪了赵希义。
赵希义开始反击了?如果是,那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咦!李响讲的那个笑话,不是明明告诉他了么,该进去的没进去,不该进去的进去了,他就是那个送别人赶火车的人!
怎么办?
“怎么办?假如真有人诬陷我,我该怎么办?”范彤问李响。
李响诡异地笑着,就是不说话。他等范彤继续问。他能问什么?只有一句,怎么办呢?
李响又笑着问,范兄一定记得这个故事吧。唐朝女皇武则天时代,有个叫来俊臣的人,发明了一个用炭火烤热的瓮来审讯犯人,这成语叫什么来着?
范彤忙说:“请君入瓮。”说到这里,他脸色又一次苍白像是太平间里的人了,忙跪下,“李响兄,救我!”
李响笑了笑,说:“我记得,南唐高僧法眼,有次在谈禅说法之余,向众和尚提出一个问题:一只老虎,颈项上系着一个铃铛,谁能把它解下来?范兄,你说呢?”
“解铃还得系铃人!”亏他是老师,范彤答得还蛮快的。
可是,他不知道铃在哪。不过,他认定是赵希义开始报复了,他现在即使不告人家了,人家会放过他吗?他猜不透李响,按理,李响应该恨赵希义,他不可能是赵希义的说客,也不会是他的传话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呢?范彤唯一的办法就是试探。
“李响老弟,人也有骑在虎背上的时候,假如,你骑在虎背上了,该怎么办?”范彤说,“和虎商量一下?”
“你到底是得罪谁了?你说个实话,我在检院确实有点后门,看你得罪了谁,就知你的麻烦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赵希义。”范彤颤抖地回答。
李响哈哈大笑起来。
把范彤笑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