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斟低唱,他便公然自称奉旨狎妓柳三变,可以这么说,大文豪都是大嫖客,在这种大环境下,保罗爷这等本事自然叫人佩服。
须臾,师九娘来了,身后跟着一位美人,身高怕接近六尺,一张宜喜宜嗔沉鱼落雁的脸蛋儿,娥眉下一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王圭和陈季常顿时失了魂儿,被美人眼光一扫,顿时低下头去。
“伊就是白骚包哇?”柳青烟一口酥酥脆脆的扬州话,倒是让保罗有些郁闷,爷的名字很骚包么?当下挑了挑眉,“骚包不骚包,总要试试才知。”
柳青烟闻言倒是不恼,似乎还对他的大胆且无视自己美貌有些好奇,“我听九娘说,奈(你)是那个火焰歌神梅忒丽地相好,到底有些子骨气,咦?奈怎不吃茶哉?”
我滴妈啊!保罗对这位柳歌神的扬州方言吃不消,当下腾一下站了起来,“禹玉,季常,咱们也该走了。”
旁边人都楞了,柳青烟一把扯住他,“奈勿要走撒,阿是要垮台?当真讨惹厌哩!”
这景儿真真叫……嫖妓的看见花魁扭头要走,王圭和陈季常都愣住了,陈季常一扯保罗袖子,“大哥,怎生要走!”
“阿是伊有良心哉!奈骨气老结棍哩!梅忒丽阿是老欢喜看奈脸色,把奈骨气养刁哉?”柳青烟拿大眼睛忽扇忽扇瞧他。
保罗又气又笑,“青烟姑娘若是老拿这个试探小生,可就没趣了,小生对那连官话都说不好的歌神没兴趣。”
王圭和陈季常恍然大悟,感情这位歌神是来给脸色看的,那师九娘胭脂掩盖下的脸色也瞧不出,柳青烟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这才轻笑,“粉侯可不也是遮遮掩掩么?谁人不知那火焰歌神以前的相好叫陈保罗,乃是大宋朝的文曲星,大辽国的金翅驸马,有个绰号叫金翅摩云天八臂修罗玉面侠,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
故意甩脸子给我看呢!保罗冷哂,若论唱歌他可是让火焰歌神愿意拜师的,自然不甩这位歌神的面子,不过对她一个江南歌妓能知道自家绰号倒是很好奇,这天女散花楼,不简单哩,想到这里,便缓缓坐下。
师九娘看误会解开了,顿时笑盈盈说:“妾身这就去准备些上等的龙凤茶来。”
柳青烟到底是一方花魁,一边对保罗盘根问底一边招呼陈、王两个,一桌子倒是其乐融融,哄得王圭和陈季常失魂落魄的,保罗喝着茶,却对这天女散花楼的背景十分好奇,那淮阳帮应该算是坐地虎了,可这天女散花楼一个迎门少女都敢呵斥淮阳帮的人,若说没一点儿厉害的背景,谁信呢!
看保罗心不在焉,柳青烟便问:“粉侯可是阅遍那东京四大花魁,觉得青烟不堪入目?”
“倒也不是。”保罗喝了一口茶,拿茶盏在手上把玩,“我是在想青烟姑娘一夜的缠头需要多少钱。”
“你……”柳青烟眼中怒色一闪而过,保罗暗中冷笑,若不下些猛药,怎能探知这散花楼的底细呢。
这儿正各怀鬼胎,突然楼下一阵子骚乱,接着便听见楼下传来一声酥脆的怒喝:“陈-季-常,给老娘滚出来!”
陈小官大惊失色,手一抖,茶盏里面茶水泼了一桌子,保罗探首往外面一瞧,哈!可不是一个熟人么,转首问陈季常,“楼下是你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