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倒就是了。隔着树木杂草已经能够看得到几个人影,阿萨猛地冲出了树丛。
但是他立刻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先去把哪个打倒。
几个抱着木材的老人木然地看着他。这些老人身上的衣衫已经很难把身体全部遮住了,脸上堆满了苦难的皱纹,背已经驼了,腰也打不直了,巍巍疆疆地站在那里,似乎用不着再打自己也都会随时倒下。
几个还流着鼻涕的小孩子在树屋上看着他叫喊起来,有几个穿着树皮,有几个则还是全身精光的。其中一个还在撒尿,看见他从树丛中穿出则热烈地把尿向他射去,口中还发出吁吁的叫声,可惜射程远不如他期望的那么理想。
听见小孩的叫喊,十几妇人从草棚和树屋中走出来,手上还拿着兽皮。她们看见阿萨却并不畏惧,只是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其中还有一个走了过来。这是个中年妇女,衣衫总算是比较完整的,头发用一束草拴在脑后,乡村妇女的朴素老实面容中有着些精明能干的聪慧气质,大概是妇女中的领袖。她走过来问阿萨:“年轻人,是你触动了警铃吗?”
“啊。”阿萨茫然地回答。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了,总不可能和预想中的一样冲进这群老人小孩妇女中大打出手吧。
妇女打量了一下阿萨,问:“你是迷了路吗?你好象不是本地人吧。是外地来的流浪者吗?”
“哦。”阿萨顺势姑且点头。刀他背在背上藏在袍子底下,身上还是套着山德鲁给他的那件旧长袍,至于头发胡子和脸他自己看不见也向来不去理会,大概不会像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饿了没有?进屋来喝口汤暖和一下吧。”妇女展现出乡村贫民的好客。“我丈夫他们出去检查你触动的那个陷阱去了,那只是用来对付士兵们的,大概马上就会回来。”
如果不是身处这树林的深处,再怎么看这里也只是乡间小村而已。阿萨想起罗德哈特仍然还呆在那里。他遇上妇女的丈夫一伙人肯定会打起来,那一身骑士的钢甲配剑就摆明了是来营救钦差的。他转身向来路走去。
刚走上几步,就看见二十多个男子走了过来。同样是褴褛的衣衫,手上拿着干草叉,锄头之类的农具,只有其中两个男子拿着短剑和弓。罗德哈特在人群中被簇拥着,很熟络地和旁边的男子们说着话。他远远看见阿萨马上举手挥舞着示意。
等着他们走近,阿萨盯着罗德哈特问:“这是怎么回事?”
罗德哈特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误会误会,这些都是我附近几个村的乡亲们。我都有好几年没看见他们了,这是猎人莱文,这是邦布大哥......”挨着把旁边的男子一一介绍,倒像是个带着朋友刚回故乡的浪子。
围着篝火堆坐下谈了一会,才知道他们都是附近乡村的村民。因为受不了最近几个月陡然增加的赋税而逃进了山林里,以打猎和偶尔抢劫过往的路人维生。昨天他们在林边看到了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和几个随从,以为只是一般的富人,就上去把他绑了回来。哪知道竟然是王都派来的钦差大臣,弄得城里的地方官如临大敌风声鹤唳。
“一定要把人放了,绑架朝廷大臣是绝对不行的。”罗德哈特劝众人。
“不行。”立刻就有人反对。阿萨记得这是刚才罗德哈特介绍的一个名叫邦布大哥的男子。是一个满脸是肉的光头胖子,很难从他脸上的肥肉看出丝毫穷苦的踪迹,只是听说他以前是卖肉的,大概那时积累下来的肥膘已经在体内根深蒂固,和他本人难舍难分,即使是饿死也不会改变体形了。他首先站出来说:“只是放人是不行的。这么大个事情,地方官肯放过我们么?平时间已经剥削得我们那么惨,现在让他在钦差面前丢了脸,失了职,还不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打算就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敲那群家伙一笔,然后大家拿着钱远走他乡。”他这个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引来不少赞同声。
“可是这是犯法的啊。身为帝国的子民就应该遵守法律。而且我还听说那位钦差大臣是一个很有学问的神学专家,我们都是神的信徒,怎么能作出这样的事情呢。”罗德哈特大概觉得一个骑士参与这个话题实在不成体统,想申明一下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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